尹治把脑袋伸过来观察了半天,才伸出手指了指。
“这……这不会就是顾十远说的,付夫人小楼里看到的那种铜铃铛吧?”
苗小羽的眼睛马上一亮,“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声巨响是这东西发出来的?那我们拿着它,不就多了一个防身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等她高兴,就见石越明摇了摇头。
孟严在月光之下细细打量手中的铜铃,“这东西已经坏了,里面的铎舌断掉,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苗小羽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又开始担心地四处看看。
“铎舌?”温从竹疑惑地眨眨眼,“铎舌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孟严把铜铃铛口转朝他们,指指里面,“摇晃的时候撞击铃铛本体,用来发出声音的东西。”
说着,孟严把手指伸到里面仔细摸了摸,继续说道:“断面很粗糙,有点刮手,应该是才坏了没多久,确实可能像小苗说的那样,刚才那声响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这么小一个东西……居然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尹治有些不可思议,他似乎想要碰一碰铜铃,然而思考过后还是有些害怕,最终把手收了回去。
“要是法器,那就不奇怪了。”孟严说着,目光转头朝小楼的方向看。
几人见他的动作,也跟着抬头朝远处看。
月光的映衬下,没有亮灯的小楼显得格外阴森,窗户紧闭,判断不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我们……”尹治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都回屋去吧。”孟严简短一句话,就将他打断了。
“为什么啊,孟叔?”尹治瞪着眼睛,语气很急切,却又不敢大声说话,“他们既然顺利逃进去了,那说明付夫人的小楼应该是安全点啊,我们一起去不是正好吗?现在回屋子,后半夜遇到意外怎么办?”
孟严摇摇头,率先迈开步子往屋子的方向走。
温从竹脚步也有些犹豫,看了看小楼的方向,“孟叔?”
“你们觉得,为什么第一个晚上它只选择了一个人?”孟严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他们。
温从竹一愣,和苗小羽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什么意思?”
孟严的脚步踏上回廊,才慢慢回过身看他们。
“昨天晚上我们谁都不知道镜子可能有问题,在屋里既然听不到屋外的声音,有那个能力的话为什么不一个个把我们弄死,而是只选择一个人?”
苗小羽摸摸下巴说道:“之前不是分析说,它可能想要我们做什么……”
“对,”孟严伸手一指苗小羽,肯定地点了点头,“它想要我们主动发现什么,然后顺着它的想法走。”
石越明一直朝小楼的方向看着。
结果没想到,就这么看着看着,看到窗户打开了一小条缝。
他顿了一下,盯着窗户缝看了半天,才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
孟严继续说着:“林深他们发现了符纸的碎屑,所以我一直在想,死掉那个倒霉蛋没有听我的话,在屋子里摸来摸去,发现了藏在盆架子下面符纸,至于他是无意蹭掉的,还是故意取掉的,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但能知道,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成为了目标。”
“可是为什么啊?”尹治挠挠头,“就还是之前说的那个问题,既然镜子真的有问题,它为什么还要主动提示我们呢?这不应该是藏得越深越好吗?”
尹治自己说完这句话,突然“啊”了一声,捂住嘴不说话。
孟严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看来你也没有太蠢,它想要我们主动发现符纸被破坏,想要发现镜子有问题,想要我们主动去问它,以达成某种我们现在不知道的目的。”
“刚刚匆匆赶回来,它要是真有余力,不可能不去房间检查的,”孟严原地踱步,“既然它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空子,那我们就顺着它的想法走下去,看看它究竟是要做什么。”
苗小羽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孟严接着抬起手,一指小楼,“那两个人已经跟它撕破脸了,明确地成为了与它站在对立面的目标,就由他们来吸引火力,没必要所有人全都搭在一个事情上。”
温从竹闻言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对他们会不会……我们毕竟是一起的。”
孟严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他们要是足够聪明,我们位置对换,也应该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见温从竹开口还想说什么,孟严抬手打住了她。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这样子是在针对他们俩?”
这个问题一出,谁都不说话了。
孟严长叹了一口气,“林深他为什么就一个人待在工作间,而没有和我们一起?既然都是许愿进来的人,理应在一起不是吗?”
尹治脸色一变,“他,他不会是内……”
“把你这种简单的思考丢到天边去,”孟严瞪了尹治一眼,“他要是内鬼,没必要跟我刚见面的时候就那么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我确实觉得……他和我们是不同的。”
温从竹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意思?怎么不同?我们会到这种鬼地方来,不都是因为许愿吗?”
孟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之前见到过一个跟他很相似的人,出现在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像被突然塞进来似的,但一直到离开那个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情。”
石越明蹙起眉,“那你为什么还要控制住林深?”
“万一呢?”孟严眯了眯眼,“没有明确的信息可以证明每次都一定会有这样的人,我经历得多了,也有些老油条故意冒充这样的人,趁着新手慌乱的时候偷偷找地方藏起来,然后又冒出来主持大局,更何况,我也不能确定这个鬼世界的东西是不是也知道这样的信息。”
孟严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咔嗒咔嗒响,“这也是为什么,刚见面的时候我要那样控制住场面,就是顾十远那小子……比我想象得还要机灵得多。”
“什么?”尹治瞪圆了眼睛,“那小子也知道?”
“只是我的猜测,但看他插科打诨掩护林深,说不定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孟严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我这不是为难他们,也不是针对他们,我相信他们会明白我们的选择。”
“刚才这个铃一响,他们俩必然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放在明面上的目标,那我们就不应该再去掺和了,人越多,不定因素也就越大,我们应该继续利用我们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立场,做另外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温从竹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办?”
孟严思索了片刻,冲几人招招手,“靠过来,我们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