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田松杰咽口水的声音林深清晰可闻。
对方站在自己身边,几乎要碰到彼此的手臂,而田松杰那双眼睛像放着金光一样盯着林深手中的万能钥匙。
林深想说点什么,然而思考之后还是作罢了。
按照田松杰现在的状态,估计再说什么他一时半会儿也听不进去了。
林深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扭动了两下,田松杰的目光也紧盯着他的每个动作,还无意识地弯下了腰,凑进去观察。
拔出钥匙,林深握住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听到咔嗒一声,0503的房门被打开了。
田松杰伸着脑袋顺着门缝往里看,只有一片漆黑,和扑面而来带着灰尘的陈旧空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收好钥匙之后,林深将门推开,两人的身影在瞬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而等待他们的,同样是黑暗。
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到的是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洒在有一层薄薄灰尘的地板上,林深也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简单环视了一圈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四周堆满了各种没有开封的纸箱,还有成捆的没有拆开的书籍。
它们一摞堆一摞,从大到小,几乎像是小山一般快要顶到了天花板。
“这什么地方啊?这么多没拆封的书?这倒下来可不得压死人。”
也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田松杰也只是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屋子只有中央不大的一块地方可以下脚,顺着看过去就是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林深现在已经习惯了,看来这一次又是跟其他人分开出现。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拍了一下田松杰的肩膀。
“怎么了,深哥?”
林深抬手一指房门,说道:“你帮我到门口听着外面的情况,有什么动静就立刻告诉我,我来仔细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田松杰闻言点了点头,他悄悄跑到门口的位置,谁知他才抬手一碰房门,就听到门锁咔嗒响了一声,门就打开了。
他握着门把手,瞪圆了眼睛,赶紧把门又推了回去,“这怎么一碰就开啊?吓我一跳。”
林深眉头皱了一下,看看田松杰又看看房门,“我才是吓一跳,你都没有扭门把手门就开了,被吓到的点不应该是这个吗?”
被林深这么一说,田松杰才一愣,“唉,是吗?可我感觉,我好像扭了啊。”
林深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
“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你变得跟那个保安有点像?”林深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田松杰眯着一只眼睛悄悄从门缝往外看,一边小声回答林深的问题,“这话怎么说?”
“我最开始在门卫室遇到保安的时候,我看不见他,但是他也是一碰麦克风的开关就打开了,你现在也是一碰,门就打开了。”林深摸了摸下巴。
田松杰看着林深眨了眨眼睛,他似乎也在思考。
紧接着就见他把门一推,咔嗒一声关上了。
然后田松杰站直了身子搓了搓手,抬起右手一靠近,门又是一声轻响,打开了一条缝。
“这……”田松杰的脸色变了变,“我明明感觉我是扭了门把手的,可是仔细一看,我这都……还没碰到啊,深哥……难道这就是不做人的感觉吗?”
林深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便没有回答,而是嘱咐道:“别玩了,你帮我看着,我好好检查一下,记得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行,”田松杰使劲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又问,“深哥你是怕外面跑进来什么怪物吗?还是别的东西,我感觉门外走廊很安静啊,没有灯好像也没人。”
林深转过身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你的后脖颈被人快打出老茧来,你就会明白了。”
田松杰只是眨眨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两人不再说话,周围立刻被寂静所包围。
林深最先回到了窗户口,顺着沾着灰尘污渍还有些许手指印的玻璃窗朝外看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小广场,正中还有一个已经熄灯并且不再运作的喷泉,周围的灯都灭了,只能勉强看到小广场出去是一条宽敞的道路。
沿着路边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树木则按照一定距离规整地种植着,在黑夜下像是一道道摇曳在风中的诡异影子。
林深定睛观察了一会儿,能确定外面没有人路过,而远处依稀能辨认的房屋也没有灯光。
然后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屋子里堆满了的书籍。
蹲下身,往纸箱上一摸,也像地板一样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摆在这里有一段时间没有动过了。
林深想了一下,打开了其中一个已经被拆封的纸箱,里面放的依旧是书籍,整整齐齐罗列当中,不过种类就很杂了。
他放低身体靠近去观察,又看了看四周成捆的书籍,也都是各种类型都有。
一捆书里面最终也就两三本重复,再多就没有了。
“看起来不像是书店……”
林深低声喃喃自语。
如果是书店的话,一本书不可能只有单本,也不可能就多出两三本,没有谁会是这样进货的,但如果要说这是某个人的藏书,像这样放置又显得有些奇怪了。
林深又打开了几个纸箱,情况和第一个看到的一样。
然后一个深色书皮的小本子,不知从哪个纸箱的缝隙里啪嗒掉到了地上。
田松杰闻声立刻转过头来,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林深朝他摆了摆手,把小本子从地上拿了起来,“只是有个东西掉出来了。”
借着不算清明的月光,林深勉强能辨认出本子封皮的颜色像是红色,又或者是深红色,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偏皮质的硬质封皮。
这个本子的大小和林深以前上学时期的学生证相比,也大不了多少,不过稍有些厚度。
他前后检查了一番,背面也是什么都没写。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本子与落灰的其他物品相比,那是相当干净。
“是什么东西,小笔记本吗?”田松杰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来,靠着墙一边观察外面,一边开口问,“里面有没有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