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点点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田松杰一眼。
田松杰立刻意会,伸手朝走廊里的房间一指,“几乎都锁着,有的里面能听到动静,有的很安静,感觉这里不止这几个人,三楼要我上去看看吗?”
林深抿着唇,小幅度摆了一下手。
“所以找我来,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顾十远闻言双手抱胸,像是在沉思,紧接着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确切地说,想要找你并不是我们俩做的决定,只不过那人现在在休息,保管着的东西还得等人醒了再说,我们也拿不到,只能带你先看看这里的状况。”
林深眉头轻轻皱起,仔细观察顾十远的表情,不似开玩笑。
“这里的状况,是指什么意思?”
顾十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了靠楼梯一侧的一道小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串钥匙。
然后他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往走廊里指了一下,“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林深点点头,跟上顾十远的脚步。
对方先打开了最靠近走廊门口的一道门,屋子里立刻飘出一阵温热的气息。
顾十远让开房门前的位置,让林深可以更加清晰地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林深转头看了顾十远一眼,才贴着门框往里面看。
只见房间里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个正在熟睡的人,旁边摆着医院才会用到的各种检测生命体征的设备,其余的家具摆设却又充满了生活气息,显得仪器有些怪异地格格不入。
林深一愣,又仔细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面色平常,呼吸均匀,看上去也不像是久病卧床的病人。
“这是什么?”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去看看。”顾十远说道。
林深没有动,反倒是田松杰一下子就顺着空隙蹿了进去。
其实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林深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一些猜想了,可他下意识地希望自己想的是不对的,一堆话涌到嘴边不知道先说哪一句比较好。
沈榷疲倦的模样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用吗?”
“当然没什么用,”顾十远摇摇头,“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只不过相比起一个人在哪里睡下去,结果永远醒不过来,到尸体腐烂才有人发现相比,会稍微好一些些?”
田松杰在屋子里,探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又把耳朵凑近听了听,才重新回到林深身边。
“该不会我刚才说是上锁的房间,都是这种情况吧?”
林深抿了一下嘴,“他们都是自愿来的?”
顾十远很肯定地应了一声,“那当然了,不愿意的话把他们强行拉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大家也是想用自己的笨办法相互分享各自的经历和经验,当然这种模式的运作需要很大的金钱支出,不管是生活方面的还是各种意义上的,所以并不是谁都能够这么做。”
石越明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我想就算真有一般人用这样的模式,靠彼此相互支撑解决经济支出上的问题,但时间久了受的折磨多了,也不是谁的精神都还能保证像最开始一样正常,到时候就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既然有人提供这样的环境,自然是愿意来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林深转身看向石越明。
石越明顿了一下,眨着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想要集合力量的想法没有变过,那么有人愿意给我提供这样的环境,我还不用担心别的,何乐而不为呢?”
林深有些许不解地看着两人,“到底是什么好心人,愿意花那么多钱给你们提供这样的地方?我可不觉得真有这么大发善心的人。”
“大发善心?”顾十远笑了一下,“这世上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人啊,从我们身上无利可图,没人会做赔本买卖的。”
二楼走廊上的房间一眼望去也有六间,不过刚才的室内空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特别大,更像是一个大房间又被分割成了两个小房间。
这样一想的话,少说也能容纳十多个人,怎么说也算是个不小的规模了。
“什么赔本买卖?顾十远,我就睡个觉怎么睁开眼就能听见你说瞎话的声音?”
忽然有人声从三楼楼梯上传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种起床气的不悦,一字一顿咬得很重。
林深和田松杰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楼上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见到有人从上面下来。
顾十远则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夸张地撇了一下嘴,干笑两声,“没有啊,真没有,我没特指什么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呵,是吗?”楼上的人冷笑,紧接着才听到往下走的脚步,“你只要别告诉我,你是无功而返就好了,不然我非得让你回忆回忆你出门前的豪言壮语。”
闻言,顾十远推着林深往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声气大了不少,“怎么可能,我都说了就我们这交情,不可能不来的。”
林深听到这句话,表情复杂地盯着顾十远看。
顾十远只是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
楼上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眼角还有些睡意,不过在看到林深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深瞬间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只见对方站在楼梯上面,单手拄在扶手上,“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通过这种方式见面吧?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是谁吧?”
“深哥,你没事吧?”
林深感觉田松杰的声音只是从自己耳朵里飘过,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确实让他非常意外。
他张着嘴巴沉默了半天,才终于把对方的名字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冯语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