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哥,它……好像在说‘不要’?”
林深无声地点了点头。
房门又被敲响了,“您好?您醒了吗?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很快就能够完成,不会影响您之后休息的。”
颜料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画布上的那张脸仿佛要从当中挣脱一样,连带着融化的颜料不断扭曲拉扯。
田松杰一下子抓紧了林深的袖子,“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深哥,我们怎么办?”
就在林深准备说“别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哭声。
林深只能肯定那声音绝对不是门口附近传来的,混杂在雨声之中感觉缥缈又遥远,但莫名其妙就是能听得很清楚,矛盾的感觉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敲门声随着哭声的响起戛然而止,门缝下的黑影终于动了一下,似乎转朝了楼梯口的方向。
林深紧盯着对方的动作,没再听到敲门声,接着就看到那道影子快步离开,只留下微弱的夜光。
他终于似乎呼出了一口气,压低脚步声朝房门口靠近。
然后把耳朵贴到门边,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
一切都安静了,走廊里没有其他异常响动,另外几个人的房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他们是听到了声响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压根听不见。
哭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其中带着凄厉的嘶嚎。
林深感觉那甚至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不过没一会儿,哭声就停住了,宅邸里重归寂静,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立刻回头朝风景画看去,上面的人脸也不见了,徒留融化的颜料还在顺着墙面不断流下,整幅画几乎变得面目全非。
林深到了此刻完全没有了睡意,尽管耳边还能听到哗哗的雨声,整个人却清醒得不得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门口,而是又等了一会儿,不过之前敲门的那个黑影没有再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林深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画前看了看,原本流淌的颜料像是在一瞬间干涸,凝固在了墙上和地板上。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完全不会沾在手上了。
这让他有些意外,分明几秒钟前看着还在动的颜料,怎么一眨眼就全干了?
颜料中那股臭味消失殆尽,只剩下芳香不停地朝外散发。
林深揉了揉鼻子,后退几步跟画保持了距离。
这种变化显然也是田松杰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他紧盯着墙面上的颜料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一碰又立刻缩回来。
“这宅子到底怎么回事?”他转身猛吸了一口气,“人也不对劲,东西也不对劲,刚才外面那个说话的黑影也是,感觉跟死物一样。”
林深自然没有办法回答田松杰的这些问题,他们来到这里才没有多长时间,手上几乎可以说没有掌握任何线索,。
现在唯有等到天亮,看看其他人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就这样,田松杰和林深睁着眼睛一直等到了天亮,原本就不多的睡意随着深夜的这场插曲全数消散。
他们看着窗外的天空逐渐透出亮光,下了一整夜的暴雨也在这个时候逐渐小了下来。
林深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
鸟鸣顺着窗缝传进来,田松杰拉开窗帘,朝阳顺着山边慢慢爬了起来。
在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之后,林深这才打开门锁,顺着门缝朝外面观察。
只见曹毅从伸了个脑袋,同样小心谨慎地观察着楼梯口的方向,长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到林深的门开了,还把他给吓了一跳。
曹毅抚了抚胸口,立刻给林深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林深只是用眼神示意楼梯口的位置,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对方瞬间意会,抬手一指露台,两人一前一后开门走了出来。
林深出门的瞬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门前的地毯,门口没有什么痕迹,其他人的门口也看不出有变化。
在他们路过严菲门口的时候,对方也打开一条门缝,目光中带着紧张地低声问道:“……没事吗?能出门了吗?”
曹毅只是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其他人也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从房间里出来。
“应该没事吧。”
“你们听到了吗?”严菲眉毛凝成一团,“昨天晚上的动静……”
林深没有作答,他不知道严菲问的究竟是哪一个动静。
蒋伟臣则是顶着一双熊猫眼,上下仔细打量林深,略带忧愁地凑了过来,一拍林深的肩膀,“兄弟……你昨晚没事吧?”
这一句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深身上。
严菲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圆试图看清楚林深和蒋伟臣的表情,“林深昨晚怎么了?难道还发生别的事情了?”
林深抿着唇摇摇头,示意大家出去露台说。
蒋伟臣走出露台的玻璃门,就像是憋不住一样开了口,“我一晚上没睡,我听到敲门声了。”
他紧盯着林深,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我和你对门,我听得太清楚了,说什么你房间里有老鼠,要进去处理,是怎么回事?”
任楷闻言立刻搓了搓胳膊,有些忌惮地往玻璃门里一看,“老鼠?这地方有老鼠?”
林深摇摇头,“没有老鼠,而且对方并没有一开始就敲门,而是在尝试直接开门,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搭过话,后来才变成敲门的。”
严菲的脸色一白,捂住了嘴,“还好我反锁门了。”
潘荣良同样揉了一把有些疲惫的脸,“怎么可能不锁门,在这种地方谁放心敞开了休息?但是既然没有老鼠,那说有老鼠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林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都是清冷的水汽,让肺和气管有些疼。
“你说。”曹毅点点下巴。
“你们房间里的画,有什么变化吗?”
听到这个问题,几人先面面相觑,随后看向林深摇了摇头。
林深见状心下一沉,继续说道:“昨天半夜,我房间里那幅风景画的颜料突然像化开一样,顺着画框和墙面往下流,到现在天亮,还保持着那个模样……我就是在发现那幅画出现变化之后,注意到门边上有个黑影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