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带着芬芳的房间里有股轻微的消毒水味,林深用鼻子嗅了嗅,靠近原本应该挂着风景画的墙面。
如果不是他手指上还沾染着前一晚的颜料,眼前这一切或许真的如同幻觉。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见到屋子里打扫过的模样,也纷纷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检查,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的屋子都已经被清洁了一遍。
还未干透的地板配合上雨后清晨的风,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冰凉。
“这简直就是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立马就进来打扫了啊。”蒋伟臣搓着手臂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曹毅也拧紧眉头,重新回到林深房间门口,“六个房间全部都清理过了一遍,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两个人应该是完成不了的,这是早有准备。”
任楷“啧”了一声,略有些忌惮地朝楼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这不分明就是为了处理掉林深房间里的异常,但又不想显得那么突兀,所以全部人的房间都给打扫了吗?”
田松杰贴着墙面用手细细一摸,又摸了摸地板上原本滴落颜料的位置。
“深哥,他们把那幅画收走了?收去哪里了?如果我们能找到那幅画的去向,会不会就能知道你鞋子里的纸条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田松杰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手指还在墙面上摩挲着,“不管昨晚滴落下来的是颜料还是别的什么,就算地板上的清理干净了,墙面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你哪怕是用工具把墙上的部分铲下来也是会留下痕迹的,或者说覆盖了新涂料,也不会干得那么快。”
林深听着田松杰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房间门口,轻声说道:“这房子有问题,就算再怎么快速打扫,这样的墙面不可能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说着,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给其他几人看他食指与拇指指腹上沾染的颜料。
曹毅见状,直接抓起林深的手闻了闻,又凑到严菲面前。
严菲愣了一下,最后也还是有样学样地一闻,小声道:“确实有颜料的那股味道,但感觉像是混了别的什么……我说不上来,我感觉印象里的颜料味道要比这难闻一些……”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潘荣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很快又出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不解,“我摸了一下我房间里的画,上面的颜料感觉已经干透了,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样它都不可能突然重新融化吧?而且……”
潘荣良抱着自己的双臂,“既然是装裱起来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画,不应该只装一个画框,但是画纸表面不封起来的吧?这样裸露在外面,难道不是对画作的伤害吗?”
听到这句话,严菲才突然“啊”了一声。
“对,你说得对!”
“老师们在谈论什么,这么热闹?”
就在严菲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韩振宇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几人的脸色一变,立马闭上了嘴。
他们转头看去,就见韩振宇带着他特有的笑容站在不远处,身后有下人默不作声地把几箱东西搬到二楼正对楼梯口的半开放空间。
林深见状,冲韩振宇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说韩管家的安排得当,帮我们把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
韩振宇闻言,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他微微一鞠躬,回道:“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夸赞的。”
接着他转头朝身后的下人们吩咐道:“东西按照我刚才安排的全都拿出来整理好,记得分门别类,不要让老师们自己花费时间翻找。”
几个下人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田松杰趁此机会凑到了前面去,他站在忙碌的下人身边,皱紧眉头一个一个观察,最终带着满脸的困惑又重新回到林深旁边。
“深哥,好怪……我现在又感觉不到他们那种不是人也不是鬼的状态了,难不成真是时间的问题?”
林深闻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正在摆放东西的下人们。
他们的动作自然流畅,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也完全不觉得不自然,最多就是给人一个少言寡语的形象罢了。
而此刻本来就不太好的气氛,因为韩振宇的突然出现,变得越发僵硬。
他们几人站在走廊里与韩振宇相望,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韩振宇也不在意,就那么站着,看着下人们把东西摆放好,才又转眸看过来。
“各位老师,这都是新买来的画材,基本市面上能够找到的类型都有,请老师们按自己的需求选取就好,等夫人那边打理好了,我会来通知各位老师开始工作的。”
说到这里,韩振宇原本转身要走。
结果跨出一步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还请各位老师不要拘谨,这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即便夫人最终没有看中也对事前约定好的报酬没有任何影响,在宅邸居住期间,请将这里当成各位的家,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向我们说。”
话毕,韩振宇带着下人们转身离开。
一直等到楼梯间处的动静消失,严菲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鬼地方也对人太不友好了,地毯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声音,每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
她拍了拍胸口,咽了一下口水试探着朝摆放画材的方向走去。
东西一入眼,严菲就愣住了,她眼睛左右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任楷则是蹲到她旁边,从纸包中取出来一块石头,“这是什么?画画还用得上这东西?”
严菲眨眨眼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是颜料……把石头研磨成粉,就能当做颜料,这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东西,至少在我接触过的范围内是这样的。”
“这么厉害?”潘荣良也凑上来打量。
严菲扒拉了一下各式的绘画工具,又简单翻了翻裁剪成相同大小的纸张,“我身边画画的人可都用不起这样的东西,这宅子的人确实有钱……”
林深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工具,下意识地开口:“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直接请一个绘画名家反而这样大海捞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