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很是安静,大厅地板缝隙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但是空气中已经是香味弥漫,盛开在巨大花瓶里的花朵上挂着水珠。
林深警惕地站在楼梯角的位置,先左右看了看。
而田松杰就大胆很多了,他在走廊两边来回跑了一圈,才又冲回到林深面前,“之前吃饭的餐厅那边有人,我们先去另一头?”
林深闻言点了点头,猫着腰沿着走廊的窗户下方快速通过,一直走到尽头的死角才慢慢直起身子。
此刻他面前的是和二楼相同,三三相对的六个房门。
他伸手尝试着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意外地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一条缝。
他赶紧朝四周观察,确认没有人之后侧身钻了进去。
眼前的房间大约是给下人住的,屋内的摆设没有二楼那么精致和齐全,三张木床整齐摆放在对侧的墙边,中间以一个不大的床头柜相隔。
进门左手边的墙角则是一个巨大的衣柜,直顶天花板,一张放了三把椅子的长桌紧挨在旁边。
如果说楼上的房间看上去像是精装修的话,这里的屋子除了门跟宅邸的内装风格一致,门内就像是只抹了一层白漆凑合一下的毛坯房。
简单得有些过头,也没有丝毫装饰,再配上浅灰色的被子和床单,看上去简直毫无生气。
房间里冷冰冰的,林深一边观察着门口的动静,一边慢慢往里靠。
田松杰伸手摸了摸桌面,又眯着眼睛往大衣柜里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衣柜里罗列着相同颜色的灰色长裙,大约有四五条,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服装了,看的田松杰眉头一皱打了个抖。
林深则是抿紧嘴唇来到床头柜前。
每个柜子上面都放着烛台,插在上面的蜡烛很新,完全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烛台本身也很干净,看不到残留的蜡油。
他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是空的,又打开最下面的柜子,同样是空的。
“……”
林深盯着空荡荡的抽屉思考了一会儿,把它们关上又换了一个床头柜检查,然而三个床头柜全看了过来,里面都没有放任何东西。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深哥,这怎么回事啊?”田松杰关上大衣柜,转头看他,“桌面上没有灰尘,但也没有像外面那样打扫过的痕迹,昨晚下了大雨今天温度也不高,外面的水都还没有蒸发不可能屋子里就干了……衣柜里只有几件完全一样的灰色裙子,不就是那些下人穿的吗?难道他们除了这些制服一样的衣服,就不穿别的了吗?”
林深看向衣柜的方向,田松杰皱了皱鼻子。
“而且这里三张床,假设住了三个人,就算衣服一样难道都能接受混着穿吗?再怎么说如果是贴身的衣服,也应该想办法分开吧?能当内衬的衣服也没发现……”
林深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我这里也是,蜡烛如果是新的还好解释,但是床头柜里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不太符合一个人长期居住的地方该有的样子,或多或少应该也有些生活用品,梳子也好,别的东西也罢,这太干净了。”
他说着,手抚摸过冰凉的床单。
不管是被子还是枕头都十分平整,连带着床单也没有一丝褶皱。
“如果说这里原本就没有住人,”林深走到桌前用手指摸了一下,“一尘不染也很不对劲,不使用的房间像这样放着不是更难打理?”
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看什么地方都不对劲,可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只有屋子里飘散着的香味,向他们证明着这确实是真实存在于宅邸内的房间。
就在林深准备招呼田松杰退出房间的瞬间,门口突然发出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
林深瞬间一个激灵,抓着田松杰的手直接钻进了大衣柜,快速将柜门给合上。
紧接着,狭窄的视野里就看到房间门吱呀地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又是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一个穿着长裙的下人走了进来。
对方手里抱着一个大木桶,里面似乎堆放着需要清洗的衣物。
她站在门口附近,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静静地从右往左边扫。
林深立刻屏住了呼吸,抓着柜门一动也不敢动。
下人在扫视完一圈之后,又往里走了一步,这让林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一切都变得安静。
田松杰也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嘴,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下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似乎跟他们相同,下人也像是在仔细感受着什么似的,尽管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一直到另一个下人出现在门口,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他们彼此之间说话也同样缺乏语调,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抱着洗衣盆的下人缓慢转身,眼睛依旧不放松地四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接着她说道:“我好像听到了老鼠的声音。”
“老鼠?”另一个下人又往房间里多看了一眼,冲她招招手,“这里不会有老鼠的。”
“我当然知道。”
抱着盆的下人虽然这么说,脚步却还是不动。
“但是我听到声音了,万一呢?昨晚不就有老鼠吗?”
“那不是已经处理掉了吗?”另一个下人声音依旧平静,他冲对方招招手,动作上带着催促,表情和语气中却感受不到丝毫急促的情绪,“我们都看到了。”
抱盆的下人点点头。
“也对,我们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