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大会还没有结束!”
等到欢呼声已经消失以后,石闻远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百姓和山匪喽啰们再次喧闹了起来。
他们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还没完吗?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不都已经伏法了吗?怎么还有审判?”
一个衣衫破旧、面色憔悴的百姓低声向身旁的男人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和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看这样子,难道还有其他人要被审判?”
男人皱着眉头,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停顿了片刻,突然惊惧地说道:“难道,这位长官的目标还是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人摇了摇头,反驳道:
“不像啊,这位长官若是想要杀我们,一开始就可以让手下的士卒们屠戮我们就是了。干嘛又是给我们喝粥,又是审判坏人的?”
“说的也是啊,还是看看这位长官要做些什么吧!”
百姓和山匪喽啰的议论声逐渐消失,视线逐渐回到了台上的石闻远的身上。
石闻远将视线从百姓和山匪喽啰的身上转移,看向了自己手下的士卒身上。
下方的王志强目光闪烁了一下,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石闻远要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石闻远声音冰冷的叫出了五个士卒的名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几名士卒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卸甲,走上台来!”石闻远看着几名士卒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看着满是血迹的台上,五名士卒全都呆住了。
“是,长官!”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什长咬了咬牙,率先朝着石闻远行了一礼,随后就开始卸下了自己的铁甲。
看着络腮胡什长的动作,其他士卒也从失神之中脱离了出来,全都开始卸下了自己的铁甲。
很快,几名士卒将铠甲全部卸下,走到了台上。
感受着脚下那些匪兵和作恶多端的山贼喽啰的血,几人的脸色更白了些。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叫上来吗?”石闻远的语气非常平淡,没有任何的感情。
络腮胡什长脚下一软,跪倒在石闻远的面前,声音颤抖的说道:
“刘黑有罪,私藏银子,违背军法,请队率责罚!”
其他人见状,也全都跪倒在地,朝着石闻远认错,他们都偷偷地拿了一些银子装到了自己的怀里。
原本以为只拿了一点,不会被石闻远发现。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石闻远竟然不知为何知道了此事,还将他们都送上了审判台,这让几人顿时面如死灰。
看着这些双膝跪在地上认错的自己的手下们,一股怒意从石闻远的心底升腾而起。
石闻远一脚就将络腮胡什长踹到在地,怒骂道:
“老子特娘的说过,在老子的部队,不准跪下,你们都特娘的把老子说话当放屁吗?”
石闻远指着他们的鼻子臭骂着,越骂火气越大。
“你们也知道你们违背了军法,就特娘的差这么点银子吗,哪一次缴获老子没给你们分下去,老子什么时候亏待你们了?”
络腮胡什长挣扎着爬起身,不敢再跪了,低着头又回到了石闻远的面前。
“队率,我错了!”
在下方同僚不敢置信的眼光和百姓们惊讶的目光里,几人面色涨红,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在经过了石闻远思想的熏陶后,石闻远部队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以违法乱纪为耻了。
感受着兄弟们的各种目光,几人的眼眶也红了,心中懊悔不已,他们真的不应该贪墨那几两银子的!
石闻远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甚至有些颤抖。
他可从没有亏待过手下的人。
这些人全是从蓝襄城跟着自己一起杀出来的老部将,之前没立过规矩就罢了,石闻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石闻远也知道,私藏大家的战利品这种风气不能助长,长此以往会影响整支部队的思想。
所以石闻远在回去以后,就制定了关于这方面的军法,当初石闻远面色很严肃的强调道:
谁若是敢违背军法,轻则开除军籍,重则当场斩杀。
他也是没有想到,这群老弟兄竟然敢率先违背他定下来的军法,这让石闻远既愤怒又无奈。
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些老弟兄啊,他们的本性都不坏。
如果再好好教导一些日子,他们就会成为这个封建时代的第一支有新思想武装的部队啊!
可是,若不将其全部开除军籍,那他立下的军规就成了笑话,以后他在部队里的威严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石闻远深吸一口气,犹豫着说出了最终的话。
“你们......你们违背军法,按军规处置应当开除......
低着头的几名士卒的泪水瞬间奔涌而出。
他们最不想听到的话石闻远还是说了出来,这样的决定要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他们都是军队中的老兵了,在部队都已经呆了好几年的时间。
甚至还有人已经没有了家人,对他们来说,军队就是他们的家。
若是他们被驱逐了出去,他们真的就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了!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窜了出来,正是赵令节,赵令节朝着石闻远行了一个军礼,声音铿锵有力:
“大人,收复南府的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何不将他们留下,让其作为战士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也算是对他们的惩罚了!”
络腮胡几人闻言,全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石闻远单膝下跪,眼眶通红的说道:
“我等愿冲在战场的最前方,攻城拔寨,为国尽忠!”
“我们愿意作为先登之士,为战友挡箭,为大人效死!请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用鲜血来洗刷我们过去的罪孽!”
下方的士卒们全都单膝跪地,朝着石闻远行了个军礼:“请大人给他们一个机会!”
石闻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知我者,赵令节是也。
他其实根本舍不得将几人赶出军营,可又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若是没有赵令节率先站出来,他可就真的下不来台,就只能将几人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