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丰田拿着纸条去找村长。
村长听说纸条是自己飞到芩诗手里时,也感到惊讶,但随即想到许芩诗的容貌,又感觉合情合理,或许神仙也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呢?
“总归这是件好事,你家闺女有农神眷顾,肯定能顺顺遂遂的长大!”村长一边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接过,一边抚慰道。
在这逃难的时候,平安长大是对一个孩子最大的祝福了。
许宴礼将纸条抚平,夹在书本里,主要是现在没条件,不然他一定会给裱起来。
放好神物后,许宴礼交代许家村的村民们在原地多待一个半时辰再出发。
这些天他们一刻没有停留,每日都在赶路,这会子停留一个半时辰,他们还是耗得起的。
况且,那两户人家都是成列的马车,怎么也比他们这些靠双腿走路的快。
而周婆子的侄子一早就在暗中窥探许家村,上次他去找许家村的麻烦结果惹上了一身骚,接连几天都做噩梦。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出一口恶气,他就不信了,区区一个许家村,能让他撞第二次邪?
周东来一想到自己上次被吓得屁滚尿流,心中就恼怒不已,恨不得立马折磨折磨人泄泄愤。
只是这一次,周东来谨慎了许多,现在是逃难,许家村人多,他还不敢自己一个人上去莽,就算把几个小弟带上也不行。
周东来自诩不是四肢发达的野蛮人,所以他动了动脑瓜子,自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他看向那些落在许家村旁边的流民眼冒精光。
周东来找了几个人,散布了许家村有很多粮食的传言,又给了几个人银钱,让他们出头,带领流民去抢许家村。
另一个视角里。
陈元没想到,今日还能来个大冤头,给了几两银子去让他们抢一个村子的粮食,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户人家都是这种蠢蛋吗?陈元疑惑,但陈元表示理解,并转头去许家村告了状,在许家村长那里又拿到了一份谢礼。
既得了银子又得了粮食。
至于抢粮食,抢那一千多个人的村子,不如去抢那只有几十个人的大户人家,只要做得干净,得到的报酬是抢一个村子的几十倍。
再看看这人出手就是几两银子,那富贵人家肯定富得流油。
周东来原虽不是十分聪慧,但也不会如此轻信于人,只是他在县里靠着许家作威作福惯了,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周爷说的话,谁敢不从?他后面站着的,可是冯家二少爷!
正带着家人向农神祈祷的许宴礼得知有人想算计他们村也没有太过惊讶。
冯家本来在县里的名声就不太好,他们村的周婆子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在冯家当差的侄子。
再说了,农神都说要远离冯钱两家,这两家肯定不是好东西,这下更要离他们远点了。
一个半时辰后,许家村继续出发,太阳越来越毒辣,但许家村的村民们精神状态尚可,这与周围其他逃难的人形成了对比。
其他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对目前状况的疲惫。
每日找水找吃的,在大太阳下不知疲倦的赶路,已经消耗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而在许家村,经过多日的逃难,村民们自然是疲惫的,但这只是身体上的。
在精神上,许家村的村民们心存希望,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黑暗中前行,他们的前方有一座亮堂堂的灯塔。
午时一刻,许家村到达了连月峡谷,许宴礼刚要带着族人一鼓作气走完古河郡的最后一点地界。
一股风带着浓郁的铁锈味扑鼻而来。
“哎妈呀,这是股子什么味道?”黄氏刚好站在队伍的前面,被这股味道熏的头脑直发昏,连忙拽住她身旁人的手。
而对血腥味熟悉的人,则被这股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这…如此浓郁!
许宴礼脸色煞白,不敢再往前走,他想到前方可能会有的场景,简直头皮发麻。
正当许宴礼犹豫间,许丰田小跑过来,他的脸色同样不好,手紧紧握住砍刀的把手,青筋凸起。
许丰田小声道:“二叔公!前面的情况不对劲,不能再往前走!”
许家村虽然不富裕,但生活也过得去,每家每户过年时总会开荤,都是闻过血腥味的。
刚刚他们被这一股风打得昏头昏脑,这一会子反应过来,再加上队伍最前头的村长停了下来,村民们开始骚动不安。
“天啊,这个血腥味,得流多少血?”
“前面发生了什么?”
“这,我们要换条路走吗?”
“村长怎么停了下来?”
……
许丰田回望了一眼身后躁动的队伍,提议道:“二叔公,不如我们村先在边上歇歇,让护卫队去前面探探情况?”
许宴礼也反应过来,僵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立马依许丰田所言,将许家村带到了树荫下,安抚住村民,派了带刀的护卫队去前面查看情况。
“去吧!农神会保佑你们的!”
那个峡谷口的血腥味浓烈到只要往那儿一站,就能察觉出问题。
其他逃难的人不是傻子,同样退得远远的观望着。
这时见有人愿意去查看情况,个个都关注着峡谷口的情况。
毕竟此路不通的话,绕路走又得一个时辰才能绕过去了。
芩诗老早就看清了峡谷里的情况,这处峡谷两边窄中间宽,很适合伏击,所以土匪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几方势力已经乱斗得差不多,许家村的护卫队进去问题不大。
许丰田带着许家村的人一路进了峡谷。
一行人走到峡谷的三分之一处,就已经见识到了事情的惨烈程度。
缺胳膊少腿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四溅,有的人死不瞑目,有的人面露惶恐,有的人身中数刀而亡。
前方还有马鸣声,拼杀声…
许丰田没有带着人再往前走,这些死的人大多是穿着统一服饰的奴仆或侍卫。
他带着人往后退,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