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来了。”
罗新宽一眼认出黄卫民的车在服务区东边停下，冲着大伙叫道。
潘有声整理了下衣服，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个副市长吗？瞧把你激动的。”
罗新宽立即闭上嘴。
方平利快速朝车跟前跑去。
潘有声快走两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放缓了脚步。
司机从前门下来，恭恭敬敬地打开前面的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郑风华稳步下车，轻掸身上衣衫，目光沉稳地望向那群如木雕泥塑般的众人。
方平利眼神沉稳地越过他，然后将头缓缓伸进半开的车里，发现车内空无一人，便沉着地问他：“郑主任，副市长在何处？”
潘有声亦是满面狐疑，端详了他一番说道：“风华同志，踏入省委大楼后，确实与往昔有所不同，愈发精神焕发了。莫非，是黄书记命你护送新任副市长赴任？这活应该是省委组织部的事，怎么能让你跑一趟呢？”
郑风华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严肃：“诸位，我便是新上任的副市长，难道不欢迎？”
潘有声一脸懵：“小郑，开什么玩笑？新任副市长在哪里？我们一群人在这里等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了，快让他出来，电视台的同志要摄影了。”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难道就不能当这个副市长吗？对了，任命文件你们可能还没有看到，不这，黄书记送我的这枚方章你们一定有人见过。”
郑风华从口袋中拿出黄卫民送的那枚方章，递给潘有声：“潘书记，这枚章子你该认识吧？”
潘有声接过方章看了看，立即满面笑容，一把握了郑风华手说：“别人信不信，我当然信了。风华同志，以后我们该称呼你郑副市长了。”
方平利带头鼓掌。
郑风华挥了下手说：“各位都是我的老领导，这一次任命我为副市长，主要负责江汉大桥建设的问题。各位，请多指教。”
方平利说道：“郑副市长，黄书记和我说这次来的副市长不是位普通人，是一位非常正派的党员领导干部，我还以为是空降的，没想到居然是你，这实在太好了，以后我们大家一起将平阳市的事办好。”
潘有声热情地邀请他和自己同乘，郑风华也不客套，吩咐黄卫民的司机原路返回，就上了潘有声的车。
一阵沉默。
潘有声终于忍不住问道：“风华同志，这一次省委组织部对你的任用是相当的保密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博得了黄书记的欣赏？”
“我什么也没做啊。”
“不对，你才去省委多长时间，恐怕屁股还没捂热就得到了提拔，这和某些政策是违背的，难道省委组织部不知道？你必定是做了什么事。”
郑风华心想，我能做什么？无非是替老百姓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见他不吱声，潘有声也沉默了。
车子直接进了市政府大院。
姚治邦的办公室已经给他腾好了，办公住宿两用。
方平利虽然是市长，却一点也不敢怠慢。
“郑副市长，你都看到了，大伙对你任职深感意外。黄书记特别吩咐我一定要支持你的工作，你放心，只要你做的决定，我绝对赞同。”
郑风华微微一笑说：“方市长，你是正职，我是副职，我应该听你的才对。”
方平利连连说：“不，你知不知道，陈东省官场有一句话，叫做黄书记的章子到哪，就相当于他到了哪。如今，你怀揣他的印章意味着什么？你瞧，连潘书记都对你高看几眼，更别说我了。”
郑风华吃了一惊：“有这说法？”
“那可不。你没看到那会潘书记看到那枚章子时的表情，那简直了。作为堂堂市委书记，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宠幸。”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回报黄书记的厚爱。方市长，江汉大桥目前进展如何呢？”
方平利叹道：“处于停工状态。吴化民正在接受纪委审查，华中贸易有限公司已经停业。”
“纪委审查速度也太慢了，是不是催促一下呢？”
方平利道：“刚才纪委书记李振奋也在场，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
郑风华点点头。
没多大一会，李振奋就到了。
方平利借口有事回避了。
李振奋五十多岁，严重谢顶。
两人落座后，郑风华先开了口：“李书记，华中贸易公司总经理吴化民已经被留置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交代吗？”
“没有，他不承认他在投标过程中有违规行为。”
“可以查他的资金来往啊！”
李振奋说：“郑副市长，你以为这些人傻，现在送礼的方式变了，这些人怕查账，改用现金。这样一来，要想查他们的资金流水根本就查不出来。”
这一点，郑风华能理解。
“打算留置到什么时候？”
“直到查出他有犯罪事实为止，不过留置一般不超过三个月，最长也只能是六个月。吴化民作为平阳市为数不多的利税大户，应该说是对平阳市的经济做出过贡献的，所以，我们还是给他更多的空间让他反省。”
“他一日不交代，江汉大桥就得一直停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李振奋的表情极为不屑。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猜到了此行的目的。
他本来不想来，可一想到郑风华手持黄卫民的尚方宝剑，也实在不敢得罪，却已经做足了功课。
见李振奋完全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架势，郑风华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李书记，辛苦你跑一趟。”
李振奋何等人也，听出他的不满，说：“郑副市长，恭喜你火箭升迁。你这个位子油水大，风险也大，希望你不要步姚副市长后尘。”
操，这是什么话？
姚治邦睡了他老婆还雇凶杀人，他能睡了他老婆不成？
“谢谢你提醒，李书记，你请回吧。”
李振奋一下子愣住了。
他想不到，刚刚升任副市长的郑风华和他平级，却说出市委书记的口气，摆的完全是一副上级领导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