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吓到了,愣了半分钟后扑过去,抓住赵砚舟的手腕翻转掌心,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心尖像被刀刃狠狠划了一下:“赵砚舟,你疯了!”
“对,我疯了,才会想着尽快处理好家里的那些破事儿,回南城找你!”
“我冷落了你就是不爱了吗?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
赵砚舟活到这个岁数,从没试过如此失态。他刚才要不是吼了那么两句及时制止林若溪,她是否就会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分手?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想都别想!
服务生闻声走过来,看到桌布上的血迹斑斑,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赵……赵总,您没事吧?我现在马上安排送你去医院!”
“滚!”赵砚舟盛怒,五指收拢,玻璃渣子陷入掌心,血液再次涌出。
林若溪的指尖也沾染了男人的鲜血,神色慌张望向服务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快,把药箱送过来。”
“是……是的,林小姐。”
十分钟后。
服务生把一桌子的狼藉收拾好,再次摆上干净的餐具,却不敢再放玻璃杯。他很清楚赵砚舟的身份,在这里出事,他搞不好会丢工作。
冲动过后,两人很快冷静下来。
“把手打开。”林若溪在膝盖上垫了张一次性医用隔离垫,小心把赵砚舟的手放在上面。
赵砚舟黑着脸,没有说话。
“你非要惹我不痛快吗?”林若溪又气又恼,又心疼。
赵砚舟斜了她一眼,怒火未消:“难道不是你先惹我不痛快吗?”
“爱处理不处理,反正疼的又不是我!”林若溪扔掉垫子起身就要离开。
这会儿赵砚舟终于急了,夸张地“嘶”了一声:“疼死了,这手要废掉了吧?我都这么难受还要挨骂,不活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蠢话?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生要死,传出去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说最后一遍,把手打开,让我瞧一眼伤口。”林若溪重新蹲下去,铺好垫子,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半晌,赵砚舟才乖乖把掌心打开,放在女人的膝盖上。
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好像挺严重,仔细检查过不过是被玻璃渣子划了几道口子。
林若溪垂着头,小心翼翼用镊子把玻璃渣子挑了出来,足有六七粒,全都裹着鲜血。
她捏着男人的手腕放到铁桶上,整瓶消毒水淋下去。
消毒药水混合血腥的味道,十分的刺鼻。赵砚舟皱了一下眉头,不敢吭声,乖乖由着林若溪处理伤口。
幸好伤口不算深,也都只是划伤。
消毒过后林若溪用医用棉花吸干血水,手势熟练缠上一层纱布,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再次抬头,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浑身杀气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好了。”林若溪紧绷着脸,故意不去看他。
赵砚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勾住林若溪的腰肢,轻松把她拉起揽入怀中。他把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用力呼吸。当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他心里的最后一丝负面情绪最终散去,心里默念同一句话:不能冲动,会吓坏她……
“松手,你抱我太紧了。”
林若溪的腰肢被勒得几乎不能呼吸,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磁性,霸道中透着小心翼翼:“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
“瞒着你是我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不要我。”
谁能想到,高傲自负如赵砚舟,会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早在过去半年,他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被林若溪见过。
干脆也不装了,厚着脸皮舔她的耳朵。
“西西……我爱你。要是不相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好不好?”赵砚舟秒变回从前那只爱粘人的小狼狗,祈求主人的怜爱和亲吻。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有点用的。
林若溪的心尖像被羽毛扫过,忘记了两人刚才的争吵,沉默片刻后松了口:“你先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肯原谅我!”
“……”
这样耍无赖的赵砚舟,真的很狗!
幸好包场了,否则被其他人拍下来,能冲热搜。
恰好这时,服务生把鱼蛋面送上来,识趣把两份放到赵砚舟的这一边:“赵总,林小姐,请慢用。”
“你要放开我,才能好好吃饭。”林若溪的手被赵砚舟握住,双腿也被他夹着,两人以滑稽的姿势抱坐在一起。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好,你喂我。”赵砚舟扬了扬过了纱布的右手,理直气壮说道:“这只手使不上劲,未来一段日子只能劳烦赵太太喂我。”
赵太太……
林若溪瞪了赵砚舟一眼,硬生生把骂脏话的冲动压下去:“哎,别乱喊!”
“赵太太……老婆……宝贝……亲爱的,你选一个。”赵砚舟耍无赖的时候,脸皮简直比老太太的批荡还要厚。他太清楚林若溪的性格,吃软不吃硬。
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的眼神,分明在心疼他。耍小性子他可以忍,敢把“分手”说出口,腿打断!
林若溪大写的无语:“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行,我的不正经留到晚上吧,你先喂我吃面。试一试法国餐厅主厨的鱼蛋面,有没有南城的好吃。”赵砚舟把脸凑了过去,贼兮兮说道。
厚脸皮又怎么了?
哄老婆就得放下尊严,反正包场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最终,林若溪还是没有让赵砚舟得逞。她好哄,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再次面对面而坐,赵砚舟故意用左手握叉子吃面,不停地抱怨手疼,难受,是个没有人心疼的可怜人。
林若溪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鱼蛋面,好像……不是当初的滋味了。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赵砚舟改为说冷笑话逗林若溪高兴,可她却提不起兴致来。
到最后,赵砚舟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先上个洗手间。”
餐桌对面的女人默默点了一下头。
离开座位以后,赵砚舟穿过走廊直接进入了餐厅的后厨。因为今晚包场的缘故,里面只剩下主厨。
看到来人是谁,主厨连忙笑脸相迎,用法语打招呼。
[赵,很久不见。]
[确实挺久的。]
[外面那位美丽的女士,是你的爱人吗?]
[是的,我今晚准备向她求婚。]
[太好了,你是打算把戒指藏在甜点里,给她一个惊喜吗?]
[是不是很老套?]
主厨摇了摇头,笑得一脸幸福感:“爱你的人,会觉得浪漫。”
赵砚舟没有什么浪漫的细胞,加上时间仓促,没办法提前准备更多。他知道林若溪没有安全感,那就努力给足她想要的就好。
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麻烦你把这枚求婚戒指放在甜点里。”赵砚舟从西装的内袋里摸出那枚粉钻戒指,灯光下,熠熠生辉。
主厨接过戒指,意会一笑:“祝你成功!”
赵砚舟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柔和,道谢过后转身离开厨房。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爱意的男人,为了林若溪,一直很努力学做一个及格的男朋友,以后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爱一个人,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他爱她,真心实意想要牵手走下去,不回头也不后悔。
刚到拐弯处,赵砚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毫不犹豫接通:“谢景安,除非你有合适的理由打这一通电话。耽误了我的好事,我回去弄死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再次传来谢景安沉重的声音:“舟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