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下,偌大县城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福禄街的方向,传来激烈厮杀声,箭矢破空声,凄厉惨嚎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西门士族位于之石街,唐家则深居鬊栗街。
两街所在路口旁,白衣白发的雪娘长身玉立,怀抱大猫似的小旋风。
“太平不会死了吧?”小旋风忧心忡忡道。
“怎么会,不说主人,就太平四品巅峰境修为,灭区区秦家手到擒来。”雪娘摸着小旋风毛茸茸的脑袋,安抚情绪。
当日上中天,战斗结束了。
福禄街。
青年县令手中长剑已是卷刃,雪白缟素上溅着大片血。
一双漆瞳,看着胡冲、晴午等胥吏差役,每个人都挂了彩,浑身浴血。
不过结果是好的,也在韩香骨预料之中。
秦家老爷子和两位公子被活捉,死到临头还咒骂韩香骨,被晴午用刀鞘打碎满嘴牙齿。
此刻正被死士们五花大绑,压着跪倒在地。
至于一干妻妾千金婢女等,韩香骨慈悲,全是一剑毙命,走得很安详。
“我们赢了,打了一场胜仗,现在,凯旋!”
死士们扛起秦家老爷子和两位公子,韩香骨打头,一众人浩浩荡荡走出福禄街。
从福禄街至城门处,一众人雄赳赳气昂昂,走了约莫一炷香。
中轴主道两侧,越来越多老百姓走出家门,亦步亦趋,逐渐汇成人龙。
大日高悬天心。
韩香骨众人登上城墙。
下方,人山人海鸦雀无声,全部抬头仰望着。
韩香骨没有废话,伸出染血手掌。
晴午会意,将自己所持柳叶刀递到青年县令手中。
朗朗乾坤下,韩香骨双手握刀,斜侧着高高举起,对准双膝跪地的秦家老爷子脖颈。
下一瞬,长刀悍然落下。
秦家老爷子人头当场便飞了出去。
断颈处顷刻喷出一股粘稠鲜血,犹如一场雨落下,洒在城墙下一张张粗糙的面庞上。
秦家两位公子吓到失禁,大哭大喊着,满嘴求饶话。
被秦家老爷子的血浸染脸庞的青年县令,面无表情,心如铁石,再次举起长刀。
很快,第二颗、第三颗头颅,从高高在上的城头,掉落到下方群众中。
沐浴血雨,群众爆发出沸天喧嚣欢呼声。
韩香骨长刀唰的一声,指向县城深处。
沉喝道:“去清水街,去之石街,去鬊栗街,去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
当胡冲与晴午率领着一众胥吏差役、死士,还有人山人海的老百姓,似惊涛骇浪般远去。
城墙之上,韩香骨背对众人,扬起脖颈,直视那轮炽烈大日。
“天上有烈日,万物幸哉!”
“人间有我韩太平,人间幸哉!”
伸出双手,顺着脸庞,沾染人血,青年县令将乌发往后捋抹。
听着身后吹来的秋风中,那隐隐的刀剑交击声,震天撼地的喊杀声,韩香骨嘴角噙出一丝笑,远眺壮美山河。
——
之石街,西门士族府邸。
厅堂内,西门豹翘着二郎腿,神色悠哉品着香茗。
“茶叶放多了。”
与西门豹不同,西门竹老爷子来回踱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豹儿,我怎么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呢?”
“韩太平不会来攻打咱们吧?”
西门豹:“老爹,淡定。”
“这是在攻打唐家呢。”
“说来韩太平还得感谢老爹你。”
“若非老爹出言,安抚唐、张、秦三大家族,那三个老不死岂会泰山崩于前还能稳坐钓鱼台,早卷款跑路了。”
韩太平十月初七,将纠众屠灭秦家,西门、唐、张三家只要视而不见,十月初八便可与衙署一起瓜分秦家资产。
西门豹教老爹西门竹,如此与唐、张两家老爷子说。
韩太平十月初七,将纠众屠灭张家,其余三家只要视而不见,十月初八便可与衙署一起瓜分张家资产。
与秦家老爷子是这么说的。
这就导致唐、张、秦三家各怀鬼胎,都想着瓜分对方资产,从而无法抱成一团,共抗外敌。
“再者,韩太平背后那尊内炼武夫,就在街口晃荡着呢。”
“韩太平若真要连同咱西门士族一起覆灭,早出手了。”
“所以老爹,安啦!”
忽然,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
西门庆冲进厅堂,一把抓住西门竹手腕。
脸色涨红,喘着粗气道:“要……要……老爹,我要!”
西门竹不解道:“庆儿,喘口气,慢慢说,你要什么?”
西门庆:“我要……要街口那个抱着白猫的女子!”
“我要干死她!”
“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仙女!我要日日夜夜,不眠不……”
又是急促脚步声,打断西门庆话语。
抱酒坛青衣小厮连滚带爬冲进厅堂。
“老爷,豹……豹公子,粗大事了!”
“那群贱……贱民打进来了!”
——
张家老爷子被群众用刀剑,活活砍成一滩肉泥。
唐家老爷子服毒自尽。
至于西门士族老爷子西门竹,为了保护宝贝儿子,被群众生生将脑袋砸爆。
西门豹死的倒是体面悲壮。
当着胡冲、晴午等一众胥吏差役面,点燃了西门家的祠堂。
熊熊烈火中,豹公子朗声大笑道:“回去告诉韩太平,我曰他先人!”
——
伏灵二十年,十月初七。
日薄西山时。
衙署库房内。
胡冲陪着韩香骨,两人目之所及,全是一口口红木箱子。
箱内盛满了金条银锭,翡翠玛瑙,都快流溢出来了。
四大家族,金银珠宝合计竟抄出一千三百多万两。
要知道整座魏国,一年杂七杂八的财政收入共计也才一亿七八千万两。
“大人。”
晴午进入库房,“西门庆您准备怎么处理?”
韩香骨:“你且去找上十来个喜好男色之人。”
“要五大三粗的。”
“庆公子细皮嫩肉,绝对受欢迎。”
闻听此言,胡冲与晴午都笑了。
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有,庆公子虽妙,但莫要没日没夜搞。”
“毕竟余生还很长。”
当晚,县牢内。
庆公子杀猪般的惨嚎声,足嚎了一整夜。
伏灵二十年,十月初九。
青年县令的利民三项重新开始实施。
十月初十。
朱九阴从沉眠中复苏。
蛟鳞不断崩出裂纹。
是时候离开了。
——
ps:残缺太平篇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这几章写得很难受,毕竟前文内容我自己也忘得七七八八。
好了,不废话了,周游列国篇正式起航。
给道友们写点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