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真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表面上看,她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与她接触久了之后,就会发现在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之外,她很温柔。
学护士的人,很少有暴躁的。
她父母当初把她送去卫校读书,一是她喜欢这个行业。二是想让她改变命运。
顾晓真没让父母失望。她能来苦水乡卫生院当一个护士,一是机缘巧合。二来也是她不怕条件艰苦。
山南县卫校的学生,学校不包毕业安排的。
有关系的学生,家里会托关系找门路安排工作。而像顾晓真这样的农村家庭出身的人,这一条路是堵死的。
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去一些私人诊所打工。
但是她这一届出现了一个机会。当时为了充实基层卫生机构的医护人员,县卫生局要在当届的毕业生中挑选一部分优秀学生充实到基层去。
县里给出的条件是挑选上的,都有编制。
编制对大多数的人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追求。
而在苦水乡,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
即便县里许诺到苦水乡会有编制,但还是没有人愿意来。
顾晓真便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主动找到县卫生局的领导,表示自己愿意去苦水乡工作。
即便如此,卫生局领导还是没答应将指标给她。
他们给顾晓真加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顾晓真必须在苦水乡干满十年,才有资格调动。否则,她的编制便会被取消。
顾晓真一咬牙,答应了卫生局的条件,才赢得了编制的身份。
顾晓真的这段经历,在乡长李亮嘴里却变了样。
李亮在一次闲聊时透露,顾晓真的编制是用她的身体换来的。她陪睡了卫生局的主要领导,才拿到了这个编制。
顾晓真这次去派出所干户籍管理员,是陆天明的主意。
按照规定,顾晓真去了乡派出所,她在卫生系统的编制便会取消。
即便如此,顾晓真还是没有丝毫犹豫换了工作。
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晓真,陆天明有些尴尬了。
他试探地问道:“顾晓真,你在派出所的工作怎么样?习惯吗?如果不习惯,你还可以回卫生院吗?”
顾晓真笑笑道:“你觉得我还能回得去吗?谭院长找我说了,县里已经把我的编制收回去了。”
“收回去了?”陆天明吃了一惊道:“你的编制没有了?”
“没有了。”顾晓真笑笑道:“没有编制,我就不活啦?我呀,现在反而觉得轻松多了。不想干的事就不干,自由多了。”
陆天明道:“编制是个保障。”
顾晓真坐了起来,眼睛盯着陆天明看,轻轻说道:“是你让我去派出所的。我不后悔呀。”
她不说,陆天明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她这么一说,陆天明反而觉得愧疚了。
作为同是农村出身的陆天明而言。他们都深知编制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正如陆天明所言,编制就是一个保障一样。没有编制,人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看到陆天明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顾晓真反而安慰他道:“这都是我自愿的。我不自愿,谁都别想勉强我。再说,我这个编制,能值多少钱呢?反而啊,我觉得就是一道枷锁。”
陆天明叹口气道:“是我想得不周到。”
顾晓真抿嘴一笑道:“谁说啊。现在我想明白了,人一定要为自己活。”
陆天明道:“你这思想不对。人不仅仅只是为自己活,还要为他人活。都为自己活,就太自私了。只有为社会活,才能体现人生价值。”
顾晓真淡淡一笑,“我没你那么伟大的思想。要不,你怎么是陆医生,我只是一个顾护士呢。”
聊了几句,顾晓真再次道:“我渴了呀。”
陆天明讪讪道:“我这里没水。要不,我给你从水龙头接水给你喝?”
“那水能喝呀?”顾晓真笑嘻嘻道:“水龙头的水,可不是苦水泉的水。”
陆天明道:“深井水,应该能喝。”
“能不能喝,你是医生,你说了算。”
陆天明纠正她道:“顾晓真,我早就不是医生了。你一直这样叫我,我觉得愧对医生称号啊。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医生。”顾晓真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他道:“因为你是医生,我才崇拜你。”
陆天明摇着头问她,“我现在不是医生,你就不崇拜我了?”
“崇拜啊。”顾晓真一本正经道:“在我心里,无人能及你。”
陆天明心里不禁涌起来一丝感动。
想起自己当初来苦水乡卫生院时,顾晓真是第一个主动与他走近的人。在别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生怎么会到苦水乡卫生院这种小地方来的时候,顾晓真就激动地与人争了起来,她说了一句让陆天明至今都记在心里的话,“人各有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陆天明还真去接了一杯水回来。
顾晓真接过去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笑道:“真甜。”
“甜?”陆天明狐疑地问道:“我没加糖,怎么会甜?”
“不信?你试试啊。”顾晓真举着杯子,送到陆天明嘴边说道:“你舔一口不就知道了?”
陆天明没想那么多,还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杯沿。感觉没什么异样,便去看顾晓真道:“没味道啊。”
“没有吗?”顾晓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没尝出来?”
“没有。”陆天明老实说道:“确实没有。”
顾晓真便捂着嘴巴笑,低声说道:“刚才你舔的地方,就是我喝水的地方,你没尝出来?”
陆天明顿时尴尬起来,连忙将杯子放到一边,提醒她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顾晓真嗯了一声,真站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后,突然回转身来,猛地扑进陆天明的怀里。
她双手将陆天明的腰死死抱住,呢喃道:“我不想走。”
陆天明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他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一双手找不到地方放了。
顾晓真温软的胸紧贴在他胸口,他感觉一阵一阵的波涛在汹涌冲击着他的胸膛。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抱抱我。”顾晓真以近似哀求的口吻呢喃道:“我要你抱抱我。”
陆天明机械地伸出手,将她抱住了。轻声说道:“顾晓真,抱抱就好了。你该回去了。”
顾晓真撒娇道:“我不走。”
她突然松开他,背对着陆天明,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