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同学在学校时很老实,品学兼优,所以也是吴桐那帮纨绔欺负的对象。
他被那些纨绔欺负,并不是因为家境贫寒,相反,他家是开古董店的,财产颇为殷实。可能是受到大炎传统文化的长期熏染的缘故,很有点与世无争的性格,对吴桐那些纨绔向来都敬而远之,对吴桐们的打压也是一笑了之。
兰语亭向乔峻山介绍吴桐,吴桐讪讪地笑了笑,客气地说道:
“原来是兰总的同学,那便不是外人啦,以后要多多关照哦!”
乔峻山也客气地说:“互相关照、互相关照……我想问问,吴董咱们以前见过吗,我怎么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兰语亭说:“他就是大众脸,很多人看他到都说很熟悉的样子!”
“原来如此,好脸啊!”他难得地幽默了一句。
孟长安看到他们互相认识,便说了声:“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忙了,有事随时叫我!”然后转身离开。
孟长安离开后,兰语亭想给这个老同学泡杯茶,突然间发现自己对这个环境非常陌生,茶杯茶叶都不知道放哪里,只好对乔峻山尴尬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收购这家公司,这个办公室是我们第一次来,连个水都找不到!”
乔峻山笑了笑说道:
“不要紧的大家都是老同学了,这个完全可以理解,只要吴总不怪我来得唐突就行了!”
吴桐说:“我们刚刚接收这个公司,一切都还没赶上正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乔总?”
乔峻山说:“是这样,我和这家公司原来的老板汪磊谈妥过一件事,而且签订了合同,正准备打款呢,他就出事了,所以我想和你们谈谈,你们看能不能继续履行这份合同!”
这个公司是吴桐从汪磊手里收购来的,是他的私人财产,兰语亭没办法插嘴只能静静地听着。
吴桐说:“这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合同,如果是一般性的债权债务,我们当然要承担的。”
“不不不,不是公司经济方面的,只是一份私人合同,是我和汪董私人之间的合同,如果吴董不承认也不会牵扯到法律层面上去的。”
乔峻山坦诚的态度,让吴桐十分欣赏,他问:
“那乔总说说,是一份什么合同?”
乔峻山:“一份汪董将他这尊古玉骆驼转让给我的合同。”
吴桐:“乔总喜欢古玉?”
乔峻山:“不,我对这种东西不在行,只信奉实业强国,不过经营古董还真是我家的传统,文化路荆宝斋古玩店,原名叫秦汉大观园,本来就是我家开的,我父亲还是江东省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
“只是因为我本人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是老爷子在打理。”
听到这,吴桐有点明白了,他说:
“我明白了,你是想替你父亲买下这尊古玉!”
乔峻山说:
“的确是这样!”
乔峻山有点尴尬地说道:
“有一次我给父亲办砸了一件大事,让古玩店声誉大损,经营不下去了,父亲干脆就将古玩店盘了出去。
我父亲生性豁达,我不愿意经营古玩他不勉强,结束古玩店生意这事也没十分放在心上,但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找齐一对古玉骆驼。
“他本来就有一峰古玉骆驼,但史书上记载应该是一对,所以他穷尽一生的精力,去寻找另外的那一峰。
“就在前几年,这另一峰突然出现在漂亮国拍卖会上,以一百万美刀的价格被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大炎人拍下。”
“从此,家父便四处打听那名大炎人的下落,我们做子女的也一起帮他四处打听,但两年过去一无所获。
“今年上半年,在一次酒会上,有人告诉我,他在汪氏公司见过这尊玉骆驼,不知道早不是我想寻找的那一尊!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给汪董打了电话,说明了我的意思,想看看他的那尊玉骆驼。
“汪董同意后,第二天一早我就走去了他的办公室,果然见到了那尊玉骆驼。
我立刻将玉骆驼拍照,发给了父亲,父亲认为从玉质、型制、风格等各方面看应该就是和他手上那尊是一对的,让我好好鉴别后,无论如何要和汪董谈下来,于是……”
“好了,你不要说了!”吴桐摆摆手打断他的陈述。
“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买下这只骆驼呗!”
乔峻山的话头被吴桐打断,心里已经是一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对,这是家父的心愿,希望吴总能够割爱!”
“呵呵!”
吴桐笑了笑,颇为玩味地看着乔峻山问道:
“乔总你确定要我把这尊玉骆驼出让给你?”
“是的,这是家父多年的心愿,不管吴董要什么价,乔某在所不惜!”
吴桐叹了口气说道:
“恐怕这次要让乔总失望了!”
乔峻山脸色也暗淡了下来,勉强笑着说:
“不要紧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谢谢吴董能耐得下心听我说了那么半天,那么,乔某也不打扰了,有时间到我乔氏集团去喝杯茶!”
说着,他站起了身子,就要告辞离去。
但吴桐却对他摆了摆手说道:
“不不,我想乔总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乔峻山身子一震:“吴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尊玉骆驼你直接拿去好了,我不要你的钱!”
“这怎么可以,我和汪董谈好的是一千万大炎币,您不加价的话,我就按一千万付您钱!”他拿出手机,急急地在桌面上翻找手机银行。
吴桐连忙说:“乔总你别忙了,我不能要你的钱,因为,这所谓玉骆驼,它一文不值!”
“什么?”乔峻山大震。
“您怎么知道它是假的,不会吧!”
“事实胜于雄辩,你过来,我给你掰扯掰扯!”
吴桐把仿佛梦游状态的乔峻山扯到桌子边,给他讲解这尊玉雕。
“这尊玉雕,不折不扣的就是一件现代仿品,你看到它很古旧很沧桑,甚至还有丝丝‘血沁’,这不过是采用了裉光法、和血沁法做旧而已。
不信你看,这种造假的血沁,光泽较暗,没有色泽变化,又因为是染色所为,颜色不是太深就是太浅,也没有土斑土锈。”
乔峻山狐疑不已。“这个、你这个说法我觉得带有一定的主观性……”
吴桐:“好吧,这个说法你不相信,你再看看看牛毛纹!”
他解释说:“古玉之称古玉,就是它经历了上千年的时间寒暑磨炼,有时会在某些薄弱部位出现细密的裂纹,状如牛毛,故谓牛毛纹。”
吴桐递给乔峻山一把放大镜,继续说道:
“牛毛纹为自然风化所致,成组出现,互相平行,宽窄大致一致,是这个道理吧?”
乔峻山:“是的,应该是这样!”
“但是,你再看看这些牛毛纹,断断续续,宽宽窄窄,有些转弯部位还有碎碴,这是把在玉料闷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取出用冷水浸泡一下,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强行制造出来的裂纹!”
“……”乔峻山呆愣当场,好似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全身都发起抖来。
吴桐又说:“干脆这样,这尊玉雕你先拿回去,让你父亲看看,他是专业收藏家,应该看得出来真假,如果他认为是真品,你就付我一千万,如果是假的,你就送回来给我,ok?”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就这样让我拿走?
“不然呢,要我重金雇请一支保安队把你和这件假货一起押着走?”
乔峻山想了一下说道:
“那这样吧,我把这张银行卡和我的身份证押在您这里,东西我先拿走!”
“行吧!”吴桐也不想继续扯这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区区一件假货,搞得像领土割让似的。
兰语亭也劝说他:“吴董信得过你,老同学你就拿回去吧,有我在这里做人质呢!”
可乔峻山就是不听,他倔犟地一定要把银行卡和身份证交给吴桐,这才拿着玉骆驼离开。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乔峻山对吴桐已经信了九分九,因为他听都没听说过,世界上竟然有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手里的是假货,竭力劝别人不要买的奇葩事情。
乔峻山离开后,吴桐才摇头叹息,这个老乔和从前一样实诚,真奇怪他竟然去做生意!
“你叫他什么,‘老乔’?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怪怪的?”
吴桐一惊,知道不知不觉中说错话了,连忙掩饰道:
“哦,你不觉得这个乔先生给人有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吗,我就不知不觉地把他当作老朋友了!”
他这么一说,兰语亭竟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