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齐横赶到水玉村时,已经天黑,童家大院一片狼藉,没有人。
吴桐找到手机上那个打来的号码打过去,少顷,电话接通,吴桐客客气气地问:
“你好,我是吴桐,今天下午是你给我打的电话,现在我已经到了,但童家大院没有人,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电话那头:“不不,吴先生你不要来找我,你赶快到村东头晒谷场小仓库去,那一家人都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对方便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吴桐也不敢耽搁,急忙赶到村东头晒谷场,那里果然有一栋小土屋,打开小土屋的木门,赫然看到童家三人,童其明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成玉琴则抱着童宁在呜呜哭。
“童叔、大婶,我是吴桐!你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告诉我!”
其实吴桐应该叫成玉琴四婶的,但他不敢认亲啊!
“啊,吴小兄弟,你别问了,那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吴桐:“不要怕大婶,我认得市里的大官,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去后找大官为你们做主!”
成玉琴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安,便哭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时,齐横也把童其明扶了起来,童其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份协议给他们看。
吴桐拿过协议书,草草地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说道:
“文字游戏,欺负老实人是吧!齐横,马上把所有人犯给我通通抓起来!”
齐横领命,一挥手,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七八个汉子。
“执行殿主命令,抓人!”
他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人无声无息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是——”
齐横领着人走后,童其明忐忑不安地问道。
“他们是……你可以叫他们赏善罚恶使者!”吴桐也不好和他说这是魔王殿的幽冥行动组,只好胡诌。
“赏善罚恶、黑白二使,是市里派下来的?”明显童其明是看过那本小说,但没听说过官府里也有这个机构。
“呃呃,是从金平来的,童叔我先给你看看伤势吧!”他也不好说他们真正的名称叫幽冥使者。
吴桐模棱两可地回答了童其明的问题,然后岔开了话题,运转魔罡,给三人疗伤。
吴桐的魔罡何其霸道,只十几分钟,就把三人的伤给料理得七七八八,童宁也醒转了过来,一睁眼就一拳捣向吴桐,嘴里还大骂土匪强盗不止。
童其明连忙摁住童宁的手,说道:
“童宁别动手,这是你吴桐大哥,是咱家的朋友!”
上次吴桐过来看望黄晓明的时候,童宁没在家所以不认得,但周末回家时,听家里人说过吴桐的名字,听说是吴桐后这才停下了手,闷声闷气地向吴桐道了个谢谢。
水玉谷,呈深v型,遍地都是晶莹透明的石英,两侧岩壁上,也有几条宽大的石英矿脉。
这些石英纯度很高,几近透明,以前村民以为这是一种玉石,甚至和“冰种翡翠”同一种东西,所以把这些东西叫“水玉”,水玉村就是以此谷命名的。
此时的水玉谷,齐横正端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肉嘟嘟的黑脸阴沉如水。
他的面前,乱七八糟地跪着二十多个水玉村联防队队员,有些人跪都跪不起来,双腿呈诡异的弯曲状,显然已经被生生打断。
从这些人当中,还散发着一股尿骚味,估计幽冥使者抓捕他们的时候,手段可能非常暴烈,以致有些人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不过,也有个别人仍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码的样子,这个人自然就是联防队长周胜大人了。
“你们有谁动手了打了童家人了,乖乖说出来,免得捞不着一个囫囵尸体!”
“哈哈,别他猫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你们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也敢对大爷我动手,知道大爷我是谁吗,知道童其明为什么要被采取强制措施吗?”
这是周胜在叫嚣,他不相信待会他亮出身份,说出童其明暴力对抗国家的事实,这些人敢不对他卑躬屈膝!
他这一叫嚣,身边一个名字叫冯小鹏的队员也吼叫:“你们知道我老大是什么人吗,他是水玉村联防队周胜队长,乡里正式任命的村干部,不是你们招惹得起的。
“我们使命在身,教训童家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那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维护法律的尊严,你们有几个脑袋,竟敢来反对?”
嘎嘎嘎……
齐横被他这一番话逗得一阵大笑,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好不容易笑停,他站起身来,赶到刚才说话的冯小鹏面前,把手按在他的头顶上说道:
“我只想知道有谁打了童家的人,你小子咋那么多话,气血很足是不是?”
齐横说着活,就运起吸髓采元大法。
冯小鹏顿时感到身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全身力气飞快向头顶上被手掌按住的位置流过去,甚至还能听到有物质往外泄漏时的吱吱声。
他无意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已经细了一圈,而且还在继续缩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嚎叫道:
“啊,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在叫喊声中,冯小鹏感到身体被一股吸力提了起来,以致双脚都离了地,在空中乱蹬。
其他联防队员的惊恐万状地发现,年方二十五六、油光水滑的冯小鹏,此时已经变得如同百岁老翁一般,头发灰白,皮肤苦瓜拉丝,被那个圆脸胖子用一只手掌吸着吊起,双脚乱蹬的同时还扯着苍老的声音叫喊:
“放开我、放开我呀……”
“好吧,放开你!”
随着他手掌吸力一收,冯小鹏像哗啦一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类似干柴落地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发现冯小鹏已经如同一具在沙漠曝晒了几个月的干尸,黑洞洞的眼窝塞得进一个鸡蛋。
更恐怖的是,下一刻,冯小鹏的尸体不知怎么地,竟然“扑”地一声自动着起火来,仅仅十几秒就消失个干干净净,没有烟雾,也没有留下任何灰尘,就好像尘世间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呃呃——
有不少人呕吐起来。
齐横再问:“我再问你们一遍,今天你们有谁打过童家人的,站出来,我赏他个全尸!”
赏个全尸?
这谁敢站出来呀!
齐横随意从人群里揪出一个,说道:
“我就认为你有份了,如果不是,你就自认倒霉吧!”
说着就张开铁钳大手一把卡住了这人的喉咙,把那人吓坏了,连忙大声喊道:
“不不不不是我,我告诉你是谁……”
齐横一松手,那人就被抽去了脊梁骨,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齐横捏着他的下巴问:“说,殴打童家有的都有谁?”
那人全身发抖,艰难地说:
“爷爷,我们联防队分成三个小组,我们一二组今天都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了,都没有去过童家,真的不知道是谁!”
“唔,我知道了!”
齐横转身对众人喝道:
“哪个是联防队一二组的,举手!”
大概一二组的联防队员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纷纷把手举了起来。
“一二组的都滚到右边去!三组的留在原地!”
刚分好组,齐横就对幽冥小组下令:
“把这几个拉出去处置,人间蒸发!”
话音刚落,那些刚刚消失的幽冥使者忽然又出现在现场,动手就要去拉第三组的联防队员。
那些队员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跪倒,向齐横磕头,又哭又喊地请求饶命。
“大爷饶命啊,我们只不过是联防队的小喽啰,周队长手下的一只狗,我们不执行命令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放狗屁,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平时老子对你们不薄,信不信老子报告周村长,撤了……”
啪——
一个幽冥使者嫌吵,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齐横哈哈大笑着说道:
“我还真没见过,一条断了脊梁骨的赖皮狗也能如此嚣张,把他的脚跟给我挑断了,我倒要看看一个残废分子还能吓唬谁!”
“遵老大令!”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幽冥使者手中寒光一闪,周胜顿时嗷嗷呜呜连声惨叫,像一只被割了喉,又没放干净血的公鸡,抱着双脚在地上翻滚扑腾,血洒满地。
一众联防队员见此惨状,尽皆以头触地,嘭嘭磕头,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齐横对他们说:
“今天我就不杀你们了,但以后你们谁要是再敢动童家一根毫毛,我发誓绝对杀了你们全家!
“而且,今后童家被任何人欺负,被大公鸡啄了、被水牛项了,我都要把账算到你们头上!”
“是是是,我们一定谨记大人教诲,一定保护好童家!”
对他们的赌咒发誓,齐横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一干幽冥使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横等人走了好一会,联防队员们才敢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面面相觑了一阵才垂头丧气地离开水玉谷。
但又听到周胜大骂起来:
“喂,你们这些混账,就这样走了,还不赶快过来给老子包扎伤口,抬回去找医生!”
但没有人理他。
“过来帮帮我呀,我给他升职副队长!”
这次有人回应他了,但话不太好听。
“你就别封官许愿了周胜,就你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还能当队长吗?”
说完,所有人呼啦啦走了个精光。
“你们这群该死的混混,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们!”
他说对了,这伙人不就是一些混混吗,一般人他还不往联防队里划拉呢!
至于秋后算账,他就连想都别想了,以后别说是乡里,就连村长周大春也彻底抛弃了他,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周胜最终还是被一个半夜起来看田水的村民发现,这才把他背了回家。
第二天,他叫他的儿子去找了周大春,说打他的人是童其明找来的人,这些人还杀了冯小鹏,要周大春向乡特勤治安所报案,还要狠狠惩罚那帮忘恩负义的联防队员。
这可把周大春吓坏了,童其明哪来那么强大的背景,难道是吴桐,竟然还杀人?
报不报案?
为了弄清情况,他去找了那些联防队员,但那些联防队员众口一词,都说那些外乡人只是训斥了他们一顿,打了周胜,并没有杀人,那个冯小鹏到哪里去了没有知道。
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还报什么案!
其实就现在他的心态来说,就是有证据,他也万万不敢报案,杀人于无形啊,哪天轮到自己头上又怎么办!
至于惩罚那些联防队员更不要提了,乡里乡亲的,犯不着为一个残废了的周胜得罪人。
周胜一连等了两天三天,都没等到村长报案抓童其明和惩罚联防队员的通知,郁闷得要吐血,总算接受了他被抛弃的事。
这次吴桐没有接受齐横要收拾周大春的建议,他算是逃过一劫,但也吓得三魂丢了一魂,七魄去了两魄,直到吴桐走了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惶惶不可终日,连到乡里开个会都不敢。
“老头子,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要不你给驰辉打个电话,他在保险公司做客户经理,见过大世面,认识那么多人,叫他查一查那个吴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周大春一听,立刻拿起手机给儿子拨去了电话,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还描述了一下吴桐的相貌。
周驰辉说:“如果你说的姓名和相貌没错的话,那个人我可能知道,他和兰家女儿合伙开了一个叫康华的小公司,经营一些保健品之类的。
“现在康华公司被兰氏收回去了,他们又捣鼓了一个宝华公司,小打小闹的不成气候!
“不过我还得落实一下,你说的究竟是不是他!”
他是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接触的三教九流多,消息自然灵通。
就在当天,他骑上他的电单车,到宝华公司大门外蹲守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吴桐悠哉悠哉地从里面出来,走到大街对面的商铺买了一包香烟。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他拿出手机,咔咔咔地连续拍了十多张相片,并立刻发给了周大春。
“老爸,你看是不是这个人?”周驰辉在电话里跟周大春说。
“对对,就是这个人,他真的是开小公司的吗?”
“一点没错,我现在就在宝华公司大门对面,亲眼看着他从里面出来的。”
周大春说:“这样就好办,一个小老板而已,你能不能找人把这家伙收拾一顿,让他不敢再管老子的闲事,我出十万块钱。”
土财主觉得十万块钱很了不起!
果然周驰辉说:“老爸,你怎么……嗨,十万块钱太少了,连差旅费都不够。”
周大春说:“那就二十万,你也不要被人忽悠,要你多少你就给多少,不行我就再加一筐鸡蛋。”
周驰辉苦笑,他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这个大村长老爸说,便说:
“老爸,这个事我来给你办,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惹这家人就是了!”
周驰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把人家收拾一下,就能让他怕你吗?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