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采矿的时候会有放射源，生产东西也会有放射源吗？”江钰摸着下巴。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来到了行政楼。
昨天天太黑，没看仔细，今天白天一看，祁安才注意到大厅墙上有好几块展板。
虽然许多上面都破损了，还有不少污渍，但依稀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安乐工厂成立于18xx年，是一家专门从事有机化工原料生产的工厂，工厂内部拥有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技术团队……
安乐工厂主要生产苯酐，涉及领域广泛，合作工厂众多。为确保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我们引进了国际先进的生产设备和生产技术……
“苯酐是什么？”祁安问。
“一种化工原料，也叫邻苯二甲酸酐，在塑料，医药，农药，纤维领域都有很大作用。”沈怀时简单解释了一下。
“昨天我们好像还在主任室找到了和纤维厂的合作协议。”祁安皱眉回忆，碰了碰秦言，“是不是？你记得吗？”
“是，还有合作药厂。”秦言补充。
“对了，”祁安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偷出来的药瓶，“怪不得药瓶没有字，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工厂。”
“我看看。”沈怀时倒出一粒药片，放到眼前端详片刻。
“有什么发现吗？”祁安看着他。
“你太看得起我了。”沈怀时对上祁安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无色无味，我也辨别不出来。”
“这个药多吗？”
“多，衣柜里三箱子都是这种药。”
“医疗室的病历本上，写工人们的病基本是恶心呕吐，头晕乏力这种小毛病，我怀疑这种药或许就是用来治疗的？”沈怀时推测。
“他们真的会这么好心吗？”江钰很疑惑，一个能让工人不做任何防护，长年累月暴露在放射源下的工厂，还会给工人们看病治疗？
“难道药里掺了其他东西？”祁安盯着沈怀时手中的小药片。
既然这个工厂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只能往坏了猜。
“有可能。”沈怀时点点头，把药片掰碎了，手心里落了些黄色粉末，他捻了一些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不要误食噢，很危险。”祁安提醒。
“我怎么觉得你在故意提醒我可以尝试？”沈怀时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那双笑眯眯的冰蓝色眸子里泛着点坏。
“哪有，你误会我了。”祁安一脸无辜。
“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江钰突然勾唇笑了笑。
苏洛川挑眉，脸上跟着露出一抹让人脊背发凉的笑，“难道你是说？”
“我没意见。”沈怀时耸了耸肩。
“你们说什么呢？”祁安看着几个人打哑谜，琢磨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
“他们想用王力做这个药的实验对象。”秦言好心给他解释。
祁安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恨我一个人，这样做的话也会恨你们的。”
“那又怎样呢。”沈怀时语气十分漫不经心，手中的药片已经被他扔在地上踩碎了，“如果他能帮到我们，我会感谢他的。”
几个人能走到这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何况是对待差点害死祁安的人。
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让他们不会主动出手害人，但是面对害过他们的人也绝对不会手软。
“我不反对你们的做法。”秦言声音淡淡的，毕竟他也看王力很不顺眼。
“但是这个药片数量这么多，恐怕不会吃了立刻就能看出变化。”
“是这样没错，但是吓唬吓唬他我们也不亏。”江钰冷哼一声，似乎还在耿耿于怀。
昨天晚上没时间看楼下的房间，今天他们几人在楼下也转了转。
楼下看起来是普通文员的办公室，一间房间里放了四张桌子。
桌上的文件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放着员工考勤，日报周报，易耗品采购表等文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哇哦，”沈怀时惊呼一声，朝着几人扬了扬手里的本子，“看我找到了什么？”
祁安眼神一亮，沈怀时手里拿的正是祁安想找的，昨天那个npc女人带走的本子，“那个本子！”
祁安走过去，拿着本子笑了笑，“我最喜欢看日记本了，肯定有重要线索。”
几人围着他手中的本子。
“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日记本。”江钰看着封面安乐工厂几个字。
“像是工厂的日志。”沈怀时看着里面秀气的字迹，“可能偶尔会写两句自己今天的所闻所想。”
本子第一页写着记录人李春玲，上面是个模糊的公章，后面写着“原职位工人，后经主任特批，成为工厂文员。”
本子后面基本都是按照日期记录工厂每天的日常琐事，比如哪个机器零件坏了，哪种材料需要采购，偶尔附带一两句李春玲像是碎碎念一样的话。
“今天发现怀孕了，主任特意批准我可以在办公室做文员工作……”
“办公室真好啊，大伟说要我给主任送一盒烟感谢他。”
“大伟说等我生下孩子以后，就带我去南方发展，医院要给他派到南方，到时候他让我坐小轿车，住洋房……”
“我和大伟商量，如果宝宝是男孩就取名叫勇烁，是女孩就取名叫勇珍，希望他是个勇敢坚强的孩子。”
“日子越来越近了……”
本子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都是空白页，连工厂日志都没有了。
“后面的内容在这，是另一个女工记载的。”秦言从另一张办公桌翻出一个本子。
李春玲日志的截止日期正好是这个女工开始的日期。
“李春玲应该是去生小孩了，所以没有继续在工厂做文员。”江钰摸着下巴。“而且她的丈夫既然是医生，那他会不会知道工厂让工人暴露在放射源下工作的秘密？”
“不一定。”沈怀时紧皱着眉。
那个时候的医疗没有现在先进，如果他俩的孩子很幸运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是个健康的宝宝。
就算孩子畸形，医学上也有许多原因可以造成，不光是因为放射物。
“小勇看起来是个很健康的孩子。”祁安说，能跑能跳的，还能吓唬他。
“有可能是隐形病。”
“说起来我一直没见过家里有成年男人的物品。”祁安垂眸沉思。
最明显的，鞋柜里的鞋都是女式和孩童的，洗手间也只有两个牙刷。
“没有男人，”苏洛川伸出两根手指，言简意赅，“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