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器飞行固然很好，可灵力消耗也是巨大，他本就只有一半多灵力，行了五十里后，就不得不降下林中，在山间奔跑前行。好在时间尚早，辰时将到之时，准时到了丹灵殿群宇之中。
    现在不用集中授业，所以众人不必集合，谁先到了可以直接去讲学堂等着讲课。
    此时晨光熹微，天光不算太亮，可丹灵殿依旧仙光通明，看着熟悉的地方，柳岩还是觉得能分别白天黑夜的地方好。
    行走在到讲学堂的路上，还没有看到同届师门，他就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这里的灵气和净生莲中的灵气差别有多大。
    丹灵殿因种植有多种灵植，所以建殿之初，择址的就是灵气最浓的灵脉，数千年发展，又布置了种种聚灵法阵，才使得这里灵气如此浓郁。
    柳岩一边走一边默运功法，吸纳灵气，恢复行将干涸的灵力。可是很明显，这里的灵气比他所在的院落浓郁，却不如净生莲中那方天地。他走到讲学堂时，才恢复了一成多。而昨晚在净生莲上的云朵一站，片刻就恢复了一半多的灵力。
    此时尚早，讲学堂中林先生已经到来。竹墙四周的窗户已经打开，林先生依旧坐在书案前，俯身翻看一本泛黄的书籍。正看得津津有味，物我两忘，柳岩进门之时他连眼皮都没抬。
    柳岩本坐在后排一席位，透过轩窗看时间尚早，还无一人到达。他想了想，起身来到林先生的书案前，先恭敬一拜，然后道：“弟子有不明之处，还望林师叔能解惑？
    林先生这时才缓缓抬头，自书籍中拔出，看了看眼前少年，然后 “哦”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柳岩道：“师叔可有纸笔？”
    林先生“嗯”了一声，袖袍在书案上一拂，即现出文房四宝来。
    柳岩也不客气，笔毫蘸染墨水，就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图中是一棵树，笔直的树干，很少有分杈，为数不多的枝杈上，挂缀着零零星星的果子。
    柳岩皱眉想了一下，又特地画出了树叶，果实在旁边也专门放大画了一下。
    画完之后，看了看，确定没问题，才递给林先生，道：“弟子之前见过这树和这果子。在山间行走，疲累困乏，摘下吃了一颗，由此才入了修仙一途，有了炼气修为。不知这是什么果子？”
    林先生拿起柳岩画的画，放在眼前，贴得很近，自上往下看了看，然后又自下往上瞅了瞅，最后目光才停留一处，时不时沉吟一声，筹思片刻，缓缓道：“果实什么味道，是在哪种环境生长，你说说。”
    柳岩想了想，不卑不亢说道：“是在山间，对了，没有水，就是山林中。果实味道甘甜，汁水满溢，吃到嘴里一嚼，就化成一股热流直达腹腔。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充沛的灵气，当时我还小，禁受不住，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和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听完柳岩说的话，林先生低头皱眉，沉吟不休，他一边踱步，一边道：“不应该呀，此果在修仙界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就是有的话，对环境要求也应该可可无比，此界灵气渐愈稀薄，怎么还能长出来呢？”
    柳岩静静看着林先生来回踱步，心中顿时有点后悔了，不过表面还不动声色。他看不透昨晚自净生莲中摘的白果是什么，然后今天来得早，心血来潮灵机一动，就将白果画了出来给林先生看。他想林先生既然教他们灵材这门课，自是博学，想必他应该知道。可一看林先生的反应，柳岩就有点后悔，或许不应该问的。
    这白果可能不是寻常所见。
    过了许久，林先生又坐了下来，和之行将朽木的老人模样完全不一样，布满褶子的脸上竟然有了容光焕发。
    林先生道：“没想到，这果实修仙界没有，居然凡间尚存。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此果应该是灵韵果，味甜，生长在灵气馥郁之地，一般在灵脉灵气最浓的地方。在上古修仙界中，此果实是炼制元婴以上丹药的灵材。即便是才成熟不久的果子，也可以炼制筑基丹药使用。另外，此果有最大特性，就是可以滋养神念，长期服用，可以增长神念之力。”
    “神念？”柳岩微微好奇，道：“师叔曾讲过，能壮大神念之力的丹药寥寥无几，每枚丹药都需要各种灵材，除了灵草灵果之外，还需要斩杀妖兽，获取妖丹，此果不用炼制，直接吃下就能增长吗？”
    “嗯，此果颇为特殊，能用来炼制元婴以上丹药的药材，哪一个不是稀缺无比，各有神妙，不然那些元婴期修士也不会苦苦天南地北四处云游，实则都是为了寻找天材地宝，以期自己修为能再进一步，达到化神之境。只是，受此天地灵气缘故，此果树大都已经灭绝，很多丹方中都已换成其它灵材替代。”
    说着说着，林先生看了一眼柳岩。这一眼竟将柳岩看得心头一颤，背后立时冷汗涔衣。
    林先生淡笑起来道：“没想到，元婴修士都趋之若鹜的灵材，居然被你发现还给吃掉了。只是灵果灵气太过浓郁，不加以炼制，你这修为消受不起，也不知你是怎么自磅礴的灵气中活下来的。”
    柳岩心头一惊，面露苦涩，道：“可能是因为弟子是五灵根的缘故吧，资质太差，就是再好的天材灵宝到了弟子手里，也和寻常炼气丹无异。”
    说完柳岩还叹息一声，有明显的失落。
    林先生忽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在柳岩丹田根基处看了看，道：“听说今年丹灵殿许执事招了一个五灵根的外门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你吧。也难怪，许执事根基资质也不好，当年孤身一人爬了百里浮霞山，跪在山门十天十夜，才做了外门弟子。他也是心坚之辈，一百多年来，到达了筑基，成为了殿中执事，想来和你也是有所共情，只是招你入门，不知背后要承担多少流言蜚语。”
    柳岩识海之中浮现出来那个初看不近人情，实则有拳拳之心的老者，忽然心头一颤，不是滋味，没想到招他一个五灵根入门，竟是这么大、这么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