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伯贤前一日才说想查吕意飞等人的贪污受贿案,南风瑾就到了南桑的寝殿中,他也想调查这个案子。南桑看着他,脸上慢慢爬上怒色,她现在实在是摸不清南风瑾的心思。
“长姐,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给吕大人他们一个清白的。”南风瑾一脸的自信和坚定,随后他接着开口,“这件事涉及到西戎的未来,臣弟一定不会乱来。”
“那你打算从何查起?”南桑开口询问道。
南风瑾兴奋的站起身来,开始叙述他的调查方向,“议院那边既然说有了人证,那么就从人证开始,随后再去搜集三人受贿的证物。臣弟觉得,既然是贪污受贿一定会藏得很好,而且他们的家中一定有密室......”
南桑边喝茶,边听着南风瑾说着,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就算自己让他代理朝政月余,也不会一下子变了。现在他说起这些,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像是事先就想好了。
“长姐,你觉得怎么样?”南风瑾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南桑的认同。
“很好,长姐从来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才干。”南桑笑着回答。
南风瑾行了个礼道:“那,这个案子.....”
南桑思虑了一会,放在手中的茶盏开口道:“可以,朕就让范柏舟和席圣主帮你一起,你跟着他们好好学。”
“不用了,长姐,臣弟已经有人选了。”南风瑾张口拒绝,抬头就看到南桑眉头微皱,他连忙跪下,“臣弟知错。”
“无论你有什么人选,范柏舟和席圣主都是无可替代,跟着他们,对你没有坏处。”
南风瑾感觉到了南桑语气中的严肃和不悦,没敢再说话,看着南风瑾转身离开,南桑撑着脑袋觉得一阵疼,这个皇帝太难当了。
玉露从院子外走进,看到南桑撑着脑袋,走到她身边温柔道:“陛下,瑶梨公主和池达王子来了。”
南桑抬头,就看到瑶梨带着池达走了进来,“参见陛下。”
瑶梨坐到一旁,开口道:“陛下身体不适吗?”
“没有不适,就是觉得这个皇帝当得累。”南桑扭动自己的脖子,实话实说,“你们二人来可有什么事?”
瑶梨笑着把琪琪娜的书信递给南桑,“前几日母后来信,她说今年北疆有了充沛的粮食过年,感谢陛下的恩德,还有外祖父之事她也已经处理妥当。还有之前西戎骚扰北疆,母后活捉了一个将领,他告诉我母后一个秘密,这是母后的密信。”
南桑拆开琪琪娜的信件,上面除了一些问候之语,还提到西戎。琪琪娜捉了西戎的将领之后,把他关了起来,刚开始他还很抗拒,最后知道西戎战败后便将西戎的秘密告诉了琪琪娜,要求琪琪娜保他余生。
西戎的先王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是双生胎,那时的西戎大旱三年,导致西戎境内粮食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谁知孩子出世当天,天降甘露,就有大师预言,双生胎降世是西戎的福照,日后定会护佑西戎风调雨顺。
两女长到十岁时,那大师便带着两姐妹上山修行, 原本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回来,谁知道回来的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阿依夏木。她回到西戎之后告知西戎王后,说她的妹妹练功,不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西戎王后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病不起,不久便离世了,没过两个月,西戎王也病逝了。都说西戎王是忧思过度,导致内心郁结才不治身亡。阿依夏木掌权之后便让人挖了一个地道,在地下修建了密室,并且将一具冰棺封在密室之中。
之前有人在密室之中看守,可是守卫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是不见有人活着出来。被捉的将领好奇,迷晕了守卫前去偷看,就发现里面关了一个食人怪,披头散发,指甲黑长,眼球泛白。食人怪被铁链束缚着手脚,可是她的肚子像是被什么连着一直通向冰棺之中。
南桑看到这里,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她对瑶梨道:“你二人都在大印,要不回去过个年吧。”
瑶梨一脸喜悦,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不舍,“那,那年后,臣女还能回来吗?”
南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当然可以,至于池达,你就留在北疆好好帮助你母后。”
“啊?陛下这是要休了我吗?”池达一句话,就迎来两双眼神里的怒火,若不是碍着南桑在,恐怕他免不了一顿打。
“入赘之事,你就别想了,回去好好待着。”看到南桑态度坚定,池达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就被瑶梨打断了。
“那陛下先休息,臣女先告退了。”
二人刚出了宫殿大门,瑶梨就揪着池达的耳朵一顿怒骂往回走。刑部处,洪禄拿着南桑的圣旨来宣读,南风瑾和席昭也在此时踏入刑部大门。
范柏舟手里拿着圣旨,看到南风瑾和席昭立马上前行礼,身后还跟着议院的宋成,“参见二殿下,席圣主。”
“范大人。”一旁的宋成行礼,范柏舟只是轻轻点头回敬。
“既然陛下要下官协助,不知二殿下现在需要做些什么?”范柏舟拱手道。
南风瑾看了一眼席昭,见他没说话就咳了一声开口道:“之前议院那边找到一些人证,本殿想先去找那些人证录个口供,然后就劳烦范大人前去三人家中搜集物证。”
范柏舟看向席昭,见他点头便带人前往,这时宋成站出来道:“二殿下,不如由下官跟范大人一起吧。”
南风瑾点头,“也好,那你们二人就一起去吧。”范柏舟没有说话,快步走在前面,南风瑾对着席昭行礼道:“那就有劳席圣主与本殿一起了。”
席昭微微躬身,“二殿下客气,陛下要臣协助,自然会尽心尽力。”
“多谢席圣主。”
二人转身进入正殿,人证被一个个带了上来,如席昭猜测的那般,都是一些庄稼人,一身朴素,看起来就不是有钱贿赂官员的人。
“来者何人呐?”南风瑾开口问道。
“草民是玉平村的村民,叫黄顶柱。”黄顶柱跪着回答。
“你可有给哪位官员送过礼吗?”南风瑾问道。
黄顶柱看着南风瑾有些犹豫,接着开口道:“草民给东水巷的吕大人送过,送了还不止一次。”
南风瑾皱着眉头激动的开口道:“那他可收了?”
“开始的时候吕大人没有收,最后送的人多了,他也就收下了。”
南风瑾让人将这些事都写下来,一连几个人都是一样的说法,不止吕意飞一个人收过礼,其他二人也是一样的做法。人证太多,审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你是何人,你给哪位大人送过礼啊?”南风瑾再问话后没有了开始的激情,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语气慵懒,看向一旁的席昭,他拿着书本看着,手里还端着茶盏,好生享受。
“回大人,草民李康富,给韩大人送过礼,但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就算不贵重,也不能收!收了就是收受贿赂。”南风瑾一板一眼的说着。
李康富一听此话,一脸着急立马起身,“那草民现在就去拿回来。”
“站住!”南风瑾开口怒喝,“你送都送了,就算拿回去也无用,韩大人就已经触犯了律法。”
李康富听到这些,头垂了下去,看着他这样子,席昭开口问道:“你给韩大人送了什么?”
“回大人,之前韩大人的妻子生产,草民得知就将此事告知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就让草民送了三十个鸡蛋,还有一个老母鸡。”李康富开口回答。
南风瑾一脸不可置信,不确定的再问道:“鸡蛋和老母鸡?!”
“是啊,就是鸡蛋和老母鸡。”看着李康富一脸坚定,南风瑾满脸疑惑的看向席昭,席昭挥手让李康富回去,他站起身走到南风瑾的身边。
“殿下审了这么多人,他们基本都是田间劳作的农夫,而殿下都没有问过他们送了什么,为何送礼。”
“我.....我一时间忘记了。”南风瑾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样子,随后他又道:“或许这里面就有人送礼金银财宝,只是我没有问呢?”
席昭无奈摇摇头,他道,“范大人应该也快回来了,届时就知道他们的家中有没有金银财宝了。”
二人在刑部等了半个时辰,范柏舟才回来,他们抬了三个箱子,身后还跟着吕意飞三人。南风瑾快步冲到院子中,看着范柏舟和宋成。
“这是,是什么?”宋成命人将箱子打开,居然是满满的珠宝,还有白花花的银两,“都是从他们家搜出来的?”
“回殿下,正是。”宋成一脸得意。
席昭也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箱子还有那三个站的笔直的人,开口问道:“在哪里搜出来的?”
“是在他们的柴房内搜出来的。”范柏舟拱手回答。
席昭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脸怀疑道:“哦?这么多珠宝,就这么扔在柴房等着你们去搜吗?”
“回圣主,想必是时间仓促他们来不及藏,所以就扔在柴房的吧。”宋成拱手抢先开口,范柏舟一脸不满给他翻了个白眼。宋成接着道:“不如先将人关押起来,随后再慢慢审。”
“宋大人,这里是刑部,不是议院!” 范柏舟语气满是不爽。
“那就先关起来吧,本殿先回宫将此事禀告给陛下。”南风瑾开口道,他提步就往门外走去,席昭看了一眼宋成,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二人都走了,范柏舟也不再客气,直接将宋成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