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骑着自行车摇晃出刑警大队门口,一眼看见顾澈,连车都懒得停,“刚刚才收拾好,明天才尸检。”
“师父,”顾澈把为数不多的零用钱里挤出来买的几包好烟扔进陈栋的车筐,“躲着点儿抽,别让师娘发现。”
陈栋头也不回的骑着走了,顾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初顾澈出事,陈栋整夜整夜的不着家,就呆在法医室寻找能帮顾澈的证据,过于紧张,差点儿突发心梗过去,顾家上下都对他极为感激。
顾明从德国回来之后,已直升教授,但他是唯一拒绝带研究生的教授,一年前陈杰保送进省医大,顾明立刻找到校长,指定陈杰为他保研的学生,且只收这一个,这是顾家唯一能给陈栋的回馈。
“顾澈,”开会回来的栾平看着顾澈和陆离身后的suv,“几天不见,鸟枪换大炮啊!你爸的车?”
皮卡车在上个月光荣退休之后,沐安花女士便打着安全的旗号,逼着顾国安教授把自己新买不到一年的车“借”给顾澈,重新给他买了一辆轿车代步,程实已经无数次的怒骂顾澈是无耻啃老的家贼。
“栾局,”顾澈和陆离走到栾平的车前,顾澈递给他一颗巧克力,“领您的令去二手市场,结果买冰柜变成买尸体,这不,事务所几个月没开张,想着能不能捡个漏。”
把巧克力扔进嘴里,栾平翻个白眼,“你们两家伙就是瘟神降世,走到哪儿,哪儿就得出事,滚回事务所去,别杵在老子这儿,省得老子倒霉。”
车还没开到事务所,电器老板的电话就打到陆离手机上,“陆律师,那老头儿找到了,他不敢直接去警局,想找个懂法的先问问,你看你方便吗?他可以付费。”
听到付费,陆离连想都没想就接下这桩“生意”,看到老头儿递来的两百块,陆离看一眼老头儿身上破烂的衣服,连手都没伸,“说吧!你想问什么?”
老头儿看看老板,老板点点头,老头儿看看陆离白皙的皮肤,把钱放在柜台上,“那台冰柜,是我们村儿赵寡妇家的,她家男人死得早,带着两个细娃,那两个细娃都有出息,就把她接到城里享福了。
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就爬进她家后院,发现这台冰柜,想着她反正不用,干脆先弄出来,我搬的时候,冰柜还插着电,我把线从中间割断。我敢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从搬冰柜,到卖给他,总共花费多长时间?”顾澈笑眯眯的用卫生纸包裹着手指,把钱推给电器老板,然后把自己手机的微信收款码递到他面前,老板立刻懂事的付给顾澈200块,“中途还见过什么人?”
“从我决定偷,我就提前和蛮子打过电话,说我收了一台冰柜,”老头儿毫不犹豫的如实回答,“早上天没亮我去的赵寡妇家,村里鸡叫的时候我已经拉着三轮车出了村,在村外的废井边交给蛮子,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只记得回家刚刚吃午饭。”
转头看着蛮子,蛮子没有犹豫,“早上十一点我到的约定地点,我还在那里打了一局游戏,大概十一点半装上冰柜,我就直接回这儿来,车程两个小时,没有堵车。”
“从尸体腐败的程度来看,你们没说谎,”顾澈笑眯眯的看着老头儿,“但是你上门盗窃已经构成犯罪,那台冰柜的型号很高,最多值……。”
电器板板看顾澈的视线移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最多150。”
话才出口,就有些后悔,以后这生意没法儿再做,陆离却冷着脸,“入室盗窃的最低处罚金额是千元以上,150块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刑拘,并可处五百元罚款,如果你主动投案,还可以减轻处罚。”
“两位,”电器老板堆起一脸的笑,仿佛是割肉一样,“我这里还有一台你们想要的二手冰柜,我原来想买给菜市场那家超市的,如果你们肯帮他,一百,不,五十块送货上门。”
把老头儿带到刑警大队,程实立刻把老头儿带进行审讯室,不到五分钟,程实走出审讯室,“来人,打电话,让他们乡派出所来人把他领走。”
“程实,”陆离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放猪头肉的冰柜是人家几乎白送的。”
“铁勇,”程实理都没理陆离,“带小黄去一趟乡里,看看案发现场。”
拐到赵娟店里,她已经用一盆热水把本就很干净的冰柜里外擦洗干净,那电器老板带着妻弟蛮子,把赵娟店所有的电器和接口全部检查一遍,还给换了两个新插座。
站在店外,陆离眯着眼睛盯着老板,“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
老板看看蛮子,“两位,如果时间方便,我们一块儿喝个茶?”
坐在茶室的雅间,听着楼下苏州评弹的声音,顾澈和陆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两人自问俗根深种,实在难以欣赏这样的“雅”。
一双手缓缓将一张照片推过来,陆离双手拿起照片,他已经感觉到这照片对老板和蛮子都意义重大。
照片上是个满面病容的女人,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旗袍,但笑容却很灿烂,看得出她很开心,“你前妻?”
“是,”老板很郑重的点点头,“我想请两位帮助调查她医生的去向。”
说着,老板又推过来一张照片,“这是那个医生的照片,背后是他的资料,只要找到他,我就付五万块给你们。”
只是找个人,竟然这么高的酬劳?这个活儿一定不好搞,顾澈正要推辞,陆离已经把照片拿起,“莫之谦?”
“接了,”陆离用手机把莫之谦和老板前妻的照片扫描进手机,“说说案情。”
老板看一眼蛮子,似乎下定很大决心,“我怀疑我老婆是被这个莫医生害死的,我老婆一直有病,莫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因为病情发展很缓慢,一开始我没有怀疑,我老婆死后,我在收拾她的遗物时无意中打翻她的药瓶,我发现她吃的药片和我记忆中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