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周锁两口子,伍卫国骑着小电驴准时而至,除常规的晚餐外,他还带来两包顾国安教授指定要的凉菜和卤牛肉。
“你们俩是不是接到什么案子?”伍卫国坐在小电驴上,上下打量着顾澈,在他看来,陆离过于奸诈,不值得信任,顾澈还能套出实话,“怎么突然把你爸弄我家店去?”
“我们俩能接到什么案子?”顾澈一脸的苦大仇深,如果这案子没牵涉杨氏,他还能如实相告,一旦牵涉杨氏,就有不可预知的危险,伍卫国因为汽油桶案丢了公职,可绝不能因为这桩案子再出什么问题,“还不就是些什么咨询之类的,你是不知道,医学院的食堂简直不能多看,多看一眼都是视觉暴击,本来我是想蹭我爸的饭,最终变成他蹭我的。”
“你爸还能蹭你的饭?”伍卫国冲顾澈翻个白眼,乐呵呵的骑着小电驴飞驰而去,声音远远传来,“凉鸡不能放,牛肉可以。”
在顾家吃完晚饭,一直没能等到顾明的信息,两人悻悻回到事务所,没想到一眼看见顾明的车停在事务所外,事务所的大门洞开,那家伙猜中开门密码,竟然不请自入。
一边给顾明煮饺子,一边听他详解邓玲花的病历,除顾国安教授的结论外,顾明还认为,这些病历是以邓玲花真实病历为基础进行为调整,邓玲花的确是糖尿病,并且有多种并发症,但病历修正的目的,也许是掩盖药物的反应。
虽然六年时间,治疗糖尿病的药物早已更新,但基础的治疗手法没有较大的改变,邓玲花的病情发展从病历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如顾国安教授断言的,是教科书才会出现的病例,这在现实中,几乎难以遇到,因为教科书的修订非常严谨,需要较长时间的审核,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类的饮食质量在飞速改变。
陆离把饺子递给顾明,顾澈又把凉菜和汤分别送上,两人一起注视着顾明取下眼镜,开始吃饭,“哥,按你的推测,莫之谦是在邓玲花身上测试新的药物?”
“有这个可能,”顾明咽下饺子,眼睛飞速扫过顾澈和陆离,“我之所以亲自来找你们,是想提醒你们,未经许可的药物人体试验是非法的,如果你们确认,最好不要自己再追查下去,因为一旦让对方发现,你们会非常危险。”
讨好的把顾明送进自己的房间,在顾澈看来,自己的房间已经非常干净,但顾明仍然挑剔不已,“三姑年纪越来越大,你们两也该自己动动手。”
刚刚躺在床上,就听见敲门声,不用说,这冰冷而又没有任何感情,极其规律的敲门声来自顾明,陆离尸体一样躺着一动不动,顾澈只得下床拉开门,顾明毫不客气的走进房门,坐在陆离的“王座”上。
在顾明的注视下,顾澈跨过陆离的身体躺进自己的被子里,睁着眼睛不满的看着顾明,“哥,我们跑了一天,你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说完,非得要等我们都要睡……。”
“汽油桶案的后续想知道吗?”顾明一开口,顾澈和陆离立刻不约而同的翻身坐起,两人瞪大眼睛一起看着顾明,他却伸开自己的手,仿佛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陆离,你猜猜这次我想要什么?”
“成交,”陆离毫不犹豫的答应,“明天那个神棍就会不小心打电话给顾澈,而他正好在和你妈吃饭。”
顾明满意的放下手,“我准备考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博士研究生。”
博士?那就是四年,看来顾明是铁了心不想和暮暮结婚,顾澈硬着头皮,“哥,你如果不想和暮暮结婚,要不就和她分手……。”
“已经分了!”
顾明看一眼顾澈,顾澈这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之前一直跟随在顾明身后,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顾明要申请去日本读博,分手之后,他一定承担如山的压力。
“哥,”顾澈伸脚踩在地上,他立刻看见顾明眼中的嫌弃,仍然若无其事的走到顾明身边,用力的拥抱他,“咱们不靠别人也能活。”
“滚,”顾明用力的挣脱顾澈的拥抱,看他白净的脸憋得通红,想必顾澈的拥抱差一点儿就把他送上西天,“我靠过谁?”
“我啊!”顾澈厚颜无耻的回到床上,又在顾明嫌弃的目光中躺下,“从小到大我都把你衬托得无比完美,你不靠我,你怎么可能那么完美?谁能知道你暗中变态杀手的特质?”
“滚,”顾明咧嘴一笑,“我的确没想到他们会调动那么多的渠道和那么多的人逼我屈服,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屈服。”
“顾明,”陆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觉得你应该直接告诉你爸你妈,你一走了之,压力有可能到你爸你妈身上。”
接到顾明电话的沐安花女士和顾国安教授分别请好假,高高兴兴的在家,没想到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担心过的顾明,此次给他们捅出的篓子比顾澈还要大。
听顾明讲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遭受的各种压力后已辞职回家之后,顾国安教授一脸严肃,这位性格和善,一辈子专注于学术的老好人终于从象牙塔中走出,第一次发现这世间阴暗面的残酷运转机制。
“你去吧!”和过去家里无数个重大决定都由顾国安教授下决定一样,他深思十几分钟后对顾明点点头,“我和你妈你不用担心,我们自己能应付。”
在得到顾国安教授的许可之后,顾明在当天傍晚踏上飞往日本的航班,想必他在回来之前,已经充分做好各种准备,他走得突然而又决绝。
把顾国安教授和沐安花女士送回家,顾陆正准备告辞,顾国安教授便接到省医大院长的电话,语气亲切,却透着生分,隐隐约约有一种说不出的居高临下,“老顾啊!你劝劝顾明,他是人才,没必要因为小事自毁前途。”
顾国安教授和以前一样,就像一团棉花,“孩子大了,我和他妈管不了,你刚刚说的事儿是真的吗?我和他妈完全不知道,等我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