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山,陆不识已经风一样冲上前来,拉着陆离转两圈,确认他没事,脸色才变得平和,“怎么回事?枪战?”
干咳一声,陆离挣脱陆不识的手,“我没事,他们的目标是爷爷。”
转眼看看顾澈吊着的手臂,陆不识寒暄几句,转身走进售楼中心,他的身影才消失,沐安花女士已经出现,她脸色不佳,以专业人士的视线认真检查顾澈的伤,确认是皮外伤,她和顾国安教授才放下心来,“我们接到通知,这里发生枪战,家里住得好好儿的,买什么房子?”
三言两语把买别墅的初衷解释一遍,听说是陆章两家的共识,顾国安教授和沐安花女士也不方便再置喙,又安慰几句陆离,这才看见陆家三姐弟都已赶到,售楼部除警察和赶到的军警外,又重现一次省厅警卫员站满半条走廊的盛况。
“离啊!”陆博文在上车前交待陆离,“我去看了那幢别墅,依山傍水,风景很好,你白叔叔说装修和家俱都打包在别墅里,我和你奶和你婆已经付好定金,你和顾澈过几天把装修风格和家俱挑选好。”
“好,”陆离帮陆博文拉开车门,“我们刚刚下山时也去看过,三楼的视线好,两间卧室向阳,一间留给你和我奶,一间留给我婆,你们周末就过来住。”
站在人后的蔡亮立刻看见三位老人眉开眼笑,章北风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白羽眼光一扫,他立刻闭嘴。
直到前后两辆车护送三位老人离开,顾澈带着顾国安教授和沐安花女士去看别墅,章北风才走到陆离身边,”我听老二说了,你们判断枪手目标是陆叔,弹道专家会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分析,你们判断枪手内讧的凭证是什么?”
“他们遗漏了一颗子弹,”陆离从兜里掏出一个物证袋,“这是刚刚我们上山的时候,顾澈在树上发现的,根据小舅告诉我们第二个枪手的位置,我们怀疑第一个枪手射击之后,第二个枪手在第四枪响时射出第一枪,但是子弹射偏了,只导致第一个枪手轻伤。”
“这意味着,第二个枪手其实是灭口来的?”章北风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你们两个家伙这么快就发现这么多线索,难怪每次兴风作浪都是大案。”
冷冷的看一眼章北风,陆不识轻咳一声,“你爷爷离休这么久,从没和人结过怨,为什么目标是他?”
“我有个推测,”陆离皱着眉,“从前和爷爷关系好的战友陆续离世,会不会是有人留下什么遗言让后人误会了?”
章北风和陆不识对视一眼,转身看看陆不见和陆不闻,“老二,收队。”
回到事务所,魏青松和魏竹立刻迎出门来,顾澈详细的解说早上发生的一切,两人听得目瞪口呆,正要发表感慨,顾澈却接到沐安花女士的电话,“澈,晚上回家喝汤,另外,上次你介绍的那个病人,叫什么吴讷的,有个包裹一直留在家里,说今天他不来拿,就让我们转交给你。”
没到晚上,下午就回到别墅,沐安花女士自己在炖汤,顾澈看她忙碌的身影,不由想到从前三姑在的时候,都是两人上阵,心中一酸,正要去厨房,顾国安教授却围着围腰,“老婆,我同学寄给我的那箱菌子呢?”
虽然没有三姑的加持,再加上顾国安教授的含量太高,顾澈和陆离还是硬着头皮把那餐饭吃完,陆离提着那个用胶带随意捆了一圈的小包裹走出别墅,立刻飞蹿到两幢别墅间的过道,把嘴里那口汤呕出去。
回到酒店,立刻把蔡亮叫来,蔡亮上上下下观察几分钟,“我说两位,哥哥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我先去穿个装备再来拆?”
等蔡亮拿着酒店的冰桶回来,魏竹已经拆开包裹,两本泛黄的古册的摊开放在桌上,魏竹正全神贯注的从一部老式手机传输数据。
“蔡厅,”魏青松热情的招着手,“来吃西瓜。”
放下冰桶,拿起一块西瓜,“魏总,视死如归啊!”
“怕什么,”魏青松吃完一块西瓜,又拿起一块,“吴讷自知自己必死,这是留的遗言给自己报仇,他绝不可能害要给自己报仇的人。”
一边说笑,一边等魏竹转换数据,蔡亮叹息一声,“从前在军队时,除演武,今天这个阵仗还是第一次见,我在回来的路上,认真盘算过,陆离和顾澈的推测有一定道理,老爷子离休那么久,平常深居简出,怎么可能有仇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不甘心自己走,想着把以前的老战友一块儿带走,到下面了结恩怨,或者并肩作战。”
“还有一种可能,”魏青松放下西瓜皮,抽一张湿纸巾擦着手,“很有可能有人借走的人做戏,老爷子那一辈子都是血里火里走出来,心胸开阔,真有什么恩怨,早就放下了。”
“我下班前接到通知,这案子交给军警负责调查,”蔡亮抽出一张湿纸巾,显得心事重重,“两桩案子,钢厂地库和高天流云枪击案都分别移交出去,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两件案子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如果交给地方查,也许很难查得彻底,魏青松眼珠一转,“蔡厅,你这手腕上的手镯真漂亮,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个给我老婆。”
“陆离设计的,”蔡亮赶快把捋上去方便吃西瓜的袖子放下,“只有一份啊!只属于我和我老婆,离啊!可千万别复刻给别人。”
坐在电脑后的陆离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蔡亮,从他的神情蔡亮看出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立刻起身,魏青松抓着一瓶啤酒跟在他身后。
魏竹已经完成手机信息的传输和转码,里面是十几段长短不一的视频,陆离看一眼蔡亮,然后点击刚刚暂停的播放键。
那是长生道教的祭先洞,视频拍摄的时间不明,但明显是在进行某种祭祀,不,不是祭祀,是某种仪式,一个人头戴呼吸面罩的人躺在红石台上,不停有人向他身上倾倒红色的液体,那人身上似乎放置有什么东西,所以血色的液体从他胸膛迅速流向全身,最后沿着红石台的凹槽流向下层。
蔡亮只觉得浑身发冷,后背一阵发凉,“这是……,妈的,那个人我见过。”
蔡亮伸手指着一个正对镜头的人,顾澈和陆离也见过,那是章怀北,也许是章怀南,毕竟照片上这两个人长相酷似,也许只有他们的亲人和自己,才能真正分清谁是谁。
点开第二个视频,画面更加恐怖,蔡亮反而平静下来,祭台上的人似乎已经断气,三个人正往他身上抹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像水泥,而章怀北或者章怀南已经走上祭台,站在祭台的头部,面无表情的看着祭台上的人。
“你们还记不记得玄虚被人发现用水泥封住口鼻放置在玄清坟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澈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纱布,一脸的严肃,“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从这两个视频的内容推测,他的死和道门寻仇无关,而且,这应该是一种诡异的仪式。”
“还说明,道教内部有人和长生道教有勾结,”陆离眯着眼睛,把鼠标移到第三个视频上,“而且吴讷的死,不仅仅和长生血经有关,还有长生道教和道教有关。”
刚刚觉得失落的蔡亮此刻只想挖地逃逸,他迅速的盘算着,反正顾澈和陆离没去省城,这件事就让市局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