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镇魔阵失效,顾澈和陆离再次被严格禁止进入市局的范围,就连附近的停车场都接到通知,不欢迎几个车牌号的停放。
坐在会议室,四人认真的观察三具尸体的状态,顾澈眯着眼睛,“把那具女尸的面部照片投射出来。”
魏竹在照片库里搜索着,却听门铃响起,转过身,却是明学昌带着明莉,看明莉的样子,显然是勉强挣扎着来的。
把魏竹午休的椅子放倒,让明莉半坐半躺在上面,魏竹贴心的把金晓霞遗落的围巾盖在她身上,她感激的对魏竹点点头。
“警察已经找过我们,”明学昌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犀利,他看向明莉的眼神里也有一丝隐藏着的痛惜,“已经确认许雪峰和他母亲死亡,我们已经配合警方提供相关的信息,我女儿知道是你们发现的尸体,她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们。”
陆离看一眼顾澈,一般情况而言,这类情商和专业兼具的问题,都是由顾澈回应,顾澈回身让魏竹给明莉准备一杯温水,等她喝下去,顾澈又给她一颗巧克力。
明莉勉强吃下巧克力后,顾澈才开始讲述,他讲得很慢,也很细致,他在讲到事务所调查出许雪峰真实的职业是专业潜水教练时有些惊讶,瞪大眼睛看看明学昌,明学昌始终没有动静,这说明明莉的确不知道,但明学昌对此是有了解的。
然后顾澈讲到他们根据查到的许雪峰的工作地点去到潜水俱乐部,销售人员看到魏竹的黑卡就破例带他们到珊瑚养殖基地,他在海水里隐约看到人形的物体,最终陆离确认那是用铁链串在一块儿的三个人。
“许雪峰的尸体是在养殖场外围的围墙上发现的,”顾澈停顿一会儿,“当时我们距离很远,没看到尸体的具体情况,无法判断他的死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死法和其他三个人不同。”
明学昌对此并不感兴趣,明莉的脸色更难看,她的眼泪又无声的滑落,她显然对许雪峰是有感情的,但碍于父亲在场,她不敢表露出来。
把湿纸巾递给明莉,让她擦掉眼泪,顾澈盯着明莉的眼睛,“但是他在潜水俱乐部不叫许雪峰,而是傅梓涵,另外,我们也查过许雪峰的相关信息,这个名字的主人不是研究生,而是学会计的三本本科生,他从一毕业,就在那家潜水俱乐部工作,从实习生一直升至高级专业教练,我想问你,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到的他?”
“在明氏四十周年庆的典礼上,”明莉惊讶得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顾澈在问他问题,坐在顾澈身边的陆离也从明学昌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愤怒,“是王伯伯带他来的,当时给我们介绍时,说他是金融业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们是怎么确定关系的?”顾澈起身,又示意魏竹给明莉一杯温水,“另外,你决定和他结婚,是不是因为孩子?”
“我们认识不久,他就开始追求我,我发现他的兴趣、爱好和我非常相近,例如,我最喜欢毛姆的书,尤其是月亮和六个便士,他也很喜欢,而且很多见解和我类似,我和他很谈得来,明莉喝完水,把纸杯握在手中,似乎给自己找个依靠一般,“我们都喜欢芭蕾舞,尤其是堂吉诃德,另外,我们都喜欢德彪西的月光……。”
越向后说,明莉的声音越小,她脸上的神情突然有了变化,从懦弱、彷徨和无助变得有些坚韧,这一刻,她和明学昌非常相似,“是不是有人安排他接近我,就是别人说的定制男友?”
如果是其他人,顾澈也许会很委婉的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从明莉的眼神看出,她的内心已经确认自己的判断,现在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希望第三方给她肯定的回复,“我们的怀疑的确如此。”
回头看看明学昌,明学昌放下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动作自然,没有一丝不适,这位明氏的掌门人和他女儿一样,能屈能伸。
“我不知道,”明学昌解读着女儿的眼神,嘴角却有一丝微笑,“我安排人调查出的信息,和他告诉你的一模一样,我们都在局里。”
回过头,明莉看看事务所的四个人,“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个局?”
“不知道,”陆离冷着脸,眼睛却看着明学昌,“还没调查。”
“我知道是谁,”明莉低下头,“一定是他。”
几分钟后,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明学昌看着她,轻声叹息,“是我对不起你。”
“我去明氏上班,”明莉咬着牙,“从基层做起,给我五年时间,我一定接你的班。”
送走明氏父女,陆离有些烦燥,他最讨厌这类家庭伦理的狗血剧,出生于军人家庭,陆博文的家教极严,陆离根本无法对明氏父女有丝毫的共情,“魏竹,把尸体的照片投射出来。”
照片上的老太太,表情狰狞,面部及嘴唇呈紫绀色,耳垂部位皮肤呈樱红色,顾澈从陆离手中接过鼠标,他把照片放大,细细的看一遍照片,“这是氰化物中毒。”
其他的两个教练的死因也是氰化物中毒,陆离看顾澈的表情,知道他想到三姑,轻咳一声,“中午出去吃饭吧!蔡亮说有家泰国菜不错。”
快速的点好菜,魏青松起身去卫生间,几分钟后一脸疑惑的回来,“我刚刚看到辛若梦和一个我曾经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的人在一块儿。”
曾经见过,但想不起?顾澈目光闪动,“明敏的那个杀猪盘?”
魏青松一拍大腿,“就是他,他们在旁边的上海菜餐厅,我去……。”
“我去,”魏竹自告奋勇,“爸,你面子太大,走哪儿都有熟人,如果真是那个杀猪盘,说不定有什么内幕对查案有帮助。”
看着魏竹的背影,魏青松有些尴尬的对顾澈和陆离解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八卦这个缺点随他妈。”
菜上到一半,魏竹终于回来,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魏青松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
“嘘,”魏竹看看停在包间外的餐车,示意魏青松雅静,等上完剩下的菜,魏竹起身关上门,“我拍到些东西,你们看看方不方便当证据。”
从照片中辛若梦和杀猪盘所在位置来看,魏竹是从上到下俯拍,角度相当刁钻,陆离看一眼魏竹,“怎么拍的?”
“包间之间有彩绘玻璃,我把玻璃上贴的纸撕掉一部份,”魏竹洋洋得意,“然后踩在凳子上拍的,清晰吧!”
当然很清晰,辛若梦和杀猪盘抱在一块儿,辛若梦的手伸进杀猪盘的裤子,杀猪盘的手伸进辛若梦的衣服,两人面部表情清晰可见。
来不及赞扬他,只听有人轻轻敲门,四人一齐转头,只见门外站着身穿西装的男人,他身后跟着穿着隔壁餐馆名字的服务员,那个服务员一见魏竹就涨红了脸,“就是他偷偷溜进四季厅。”
总算魏竹要脸,直接拿手机付款,赔偿彩绘玻璃和被魏竹破坏的凳子的费用,那两人没想到竟会这么容易,服务员高高兴兴的离开。
陆离叫住西装男,示意魏竹关上门,“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撕开彩绘,你也应该猜到我们单独请你留下来的用意,如果你愿意,可以开个价。”
西装男满面得体而礼貌的微笑,手里摆弄着手机,“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本店是家老字号,开业至今六年,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