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杜永才把蔡安邦送回国,陆不闻边续打了几个电话给陆离询问陆盈盈的情况,顾澈看他实在担心,干脆叫上顾明,一块儿和陆不闻开视频会,接通之后才看见章北风也在,白羽让他无论如何要确保陆离的安全。
听顾澈讲完对陆盈盈的初步诊断,顾明再解释出现陆盈盈症状的可能性,陆不闻脸色极差,毕竟是唯一的女儿。
“不用过份担心,”顾明的语气很冷淡,仿佛完全看不到陆不闻的神情,这是顾澈永远也做不到的,但顾明告诫过他,作为医生,对病人家属实话实说是必要的,因为病人家属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建设,陆不闻虽然和顾明不是特别熟悉,但过份两个字他还是能听懂,脸上的神情立刻有些放松,“最差的情况是有永远无法痊愈的后遗症。”
蔡亮立刻做好拍胸膛的准备,可是陆不闻并没有理他,而是认真的看着顾明,“还有更差的情况吗?”
“如果和她受过的伤没有关系,”顾明停顿一会儿,“就是脑梗死,这是无法治愈的疾病,只能服用药物控制。”
沉默一会儿,陆不闻看一眼脸色惨白的蔡亮,“如果确认是脑梗死,你可以和盈盈离婚,安邦……。”
“我不同意,”蔡亮断然回绝,“真心的,爸,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从认识陆盈盈开始就没想过我会离开她,她就算变成植物人,也是我老婆。”
陆不闻沉默一会儿,“无论你什么时候做出离婚的决定,我都可以。”
不等蔡亮再说话,陆不闻已经挂断电话,顾明看一眼蔡亮,“陆大校比你理智,任何事都需要提前做心理准备,明天就要开始检查,我要配合我的两位导师,你如果实在担心,澈和陆离会陪你,无论你需要什么,随时开口。”
对于所有人而言,那一周都是煎熬,只有不知情的陆盈盈每天都很快乐,毕竟可以同时看见陆离和蔡亮,而且这两个人相处得着实不错。
“这东西真的难吃,”陆盈盈嫌弃的把顾澈炖的鸡推到一边,“泰国没有好的中餐馆吗?”
“喝吧!”陆离把洗好的水果放在餐桌上,“昨天我和澈联手弄到深夜,早上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才敢送过来。”
一边说,陆离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走廊,顾澈去旁听会诊结果,一直没有回来。
半个小时后,顾澈和蔡亮一前一后走进病房,陆离已经帮陆盈盈洗完脸,让她躺下,看着顾澈和蔡亮的脸,陆离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没什么,”顾澈才开口,陆离立刻放下心来,“盈盈姐的身体状况符合手术条件,手术定在后天早上……。”
坐在手术室外,陆离紧张得浑身发抖,顾澈带着他和蔡亮离开医院,坐在咖啡吧里,蔡亮看看陆离,咧嘴一笑,“别怕,没事,我有信心,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你姐怎么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加入侦察连没多久。
有一天我们在操场跑圈,你姐刚刚参加完培训,你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从操场边经过,当时是夏末,你姐穿着一条白色波点的真丝长裙,她头发上戴着草帽,两只手拉着裙摆,仰头和你说话,我看不见她的脸,可是就在我看见她那一瞬间,我就对自己说,蔡亮,就是她了。”
蔡亮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两个小时他和陆盈盈相识、相恋、结婚、婚后生活,再到蔡安邦出世,他把每个时间点都记得非常准确,那天发生的每件事,包括陆盈盈穿的衣服,说话的神态,似乎这些场景铭刻在他脑中一般。
“今年她过生日,我给她买了个金镯子,”蔡亮笑着拿出手机,向顾澈和陆离展示着自己买给陆盈盈的那个生日礼物,“她说……。”
顾澈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蔡亮一哆嗦,他紧张的盯着顾澈接起电话,紧张的盯着顾澈的眼睛,似乎害怕他说出什么不祥的话,短短十几秒的通话时间,似乎是一年那么久。
“手术很成功,”顾澈才开口,蔡亮已经潸然泪下,“md,吓死老子了,怎么这么吓人?”
“你先别哭,我哥说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蔡亮才落下的眼泪立刻凝固在脸上,那张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盈盈姐可能要恢复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得要养她。”
蔡亮立刻容光焕发,“这算个屁,别说一年,一辈子都行,还有什么?”
“要在泰国恢复半个月才能回国,”顾澈对蔡亮微微一笑,“医院的帐单会先从我们的帐户上支付。”
认真的研究着手上的琴谱,司墨雨听手下汇报完一切,冷笑一声,“是吗?顾明找的那两个人确认是医生而不是演员?”
“我们已经多方确认,”说话的人语气有些僵硬,随着他的讲述,脸颊上的刀疤不住的抖动,“那个女医生的确是心脑血管的专家,在全世界都很有名,而男医生是顾明在国内的老师,是他父亲的挚友,也是他大学时期的导师。”
“他的命真的好,”司墨雨又冷笑一声,“偏偏这个时候我哥的老婆生病了,这么大的面子,我哥还不得对他死心塌地?”
沉默一会儿,刀疤男压低了声音,“大少爷的人也确认过这两个人的身份,大少爷对他也不是完全相信。”
“废话,”司墨雨看一眼刀疤男,把手里的琴谱扔在茶几上,“谁敢相信一条毒蛇?自然界里,花纹越美、颜色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我哥不是笨蛋!”
独自站在阳台上,注视着顾澈、陆离带着魏氏父子走向花房,顾明喝一口酒,手机一震,他面无表情的看一眼收到的信息,司墨雨和蔡亮果然心中存疑,他们能查到,只会是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信息。
闭上眼睛,顾明认真的盘算着这步棋,陆盈盈的病情虽然重,但没严重到自己恐吓蔡亮的那个程度,提前做手术也是有益无害,但她的命在自己手上,就能确保蔡亮在一段时间内必须和自己同一战线,而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段短暂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