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回皇宫灵堂,已经后半夜了,已经没有人在哭泣,还在灵前守夜的人基本上昏昏欲睡,哪有人能几天几夜不睡觉的,又不是机器。
“额娘”豪格看到哲哲还在强撑,不由得上前叫了一声!
哲哲马上睁开眼,看了一眼豪格,“豪格,你回来了,你岳父还好吧”
“嗯,还好”豪格想了想,时不待我,还是要从哲哲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额娘,我父皇临终前可有什么交待?有没有关于我的?”豪格轻声问道。
“没有”哲哲肯定的说道,”自你那日离开后,你父皇就没有再提起过你,额娘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但是……“哲哲突然停了下,看向了身后不远处正在打盹的布尔布泰,”豪格,额娘不好说什么,一切尽安天命吧!“
豪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哲哲做为皇太极的正宫老婆,虽然在皇宫地位是有了,但是第一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第二得不到皇太极的宠爱,皇太极最爱的妃子是海兰珠,做姑姑的怎么可能跟侄女争宠,再说还有一个鬼精鬼精的大玉儿也是侄女,哲哲一心向佛,不关心政事,说到天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豪格去偏房洗漱,发现代善己经起来了,在房外一个人神情肃然的走来走去。豪格上前叫道“二叔,起这么早,休息好了没?”
代善看到豪格,心神一咧,上前拉住豪格,“豪格,我们去个僻静地方聊一下!”
两人一起走到一处拐角,前后都没有人,方才站住。
“豪格,你可有信心做我大清合格的大汗,一代明君!”代善不漏声色问道。
“二叔,我觉得我可以的,如果我做了大汗我会像我阿玛一样,对内施仁政,对外征伐敌人,而且赏罚分明。二叔的两红旗,也可以大扩充!”豪格毫不犹豫的说道。
“豪格,你这性格一点儿也没有变啊”代善面色略带苦笑,“你是一个简单的人,即便你做到跟阿玛一样,但是做为新的大汗只有这些远远不够!”
“请二叔直言”豪格一拱手。
“豪格,做为一个合格的明君。首先是要有强大的个人魅力,个人魅力是建立在他处理问题的决断能力和信心,其次是他能给他管理的国家民众带来什么,第三,才是务实勤政。你如果只是效法你阿玛,远远不够。如今,虽然我大清在对大明一系列战争中尽占上风,但是论国家实力和底蕴,我大清远不及大明,所以说我大清还要比现在强大百倍才有实力一统天下。你只靠我八旗这百万人口,二十万精兵,大明上万里河山,我们就是吃了也消化不了。而且我八旗中纯女真族人不及五分之一,大量的汉人如果不处理好,随时会崩盘。就算你能解决这些问题,还有我八旗各旗主权力如何平衡,如何制约,你有策略吗?二叔现在说的,都是站在我大清未来发展角度上看的,事关大清生死存亡。但是退一步来说,要我来做大汗,我做不了,因为我的实力不够,但是我不做大汗,我也要保住我这两红旗的位置,虽然我两个儿子不在了,但是我孙子马上成人。豪格,你知道我的意思不?你做大汗能保证吗?”代善不再隐藏,一口气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但是他还是拿了大清制高点儿的幌子给自己铺垫,他实际上有多爱大清,恐怕他更爱他的两红旗吧!
豪格症了症,这个老狐狸藏的也不是很深啊,说的这么诚恳,自己也要给他一个定心丸。
“二叔,你放心,如果大家支持我做大汗,我一定确保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整体利益,不会让别有用心的奸诈小人得逞,他们胆敢损害大家的利益,我决不手软”豪格边说边伸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代善笑了,拍了拍豪格肩膀,“不错,这就有了大汗的气魄!”
豪格松了一口气,这个老狐狸目前至少押宝在他身上的概率有80%了。因为对于多尔衮上位来说,豪格上位,他代善应对至少不会太吃力。多尔衮的野心配得上他的实力,而豪格的野心和实力并不是十分匹配。
代善挥挥手,“豪格你也去休息一会儿,上午我来提议,八旗各旗主开会,正黄镶黄派核心将领参加!”
豪格到了一处偏房休息了一会儿,本来他还想看看济尔哈郎在干什么,稍微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先不管他,有代善这样表态,他的一半儿还是相当稳定。
养心殿内,各大旗主都到齐了,正黄派出的是尼雅哈,镶黄旗是索尼和鳌拜,八个旗八个人,但是看得出镶黄旗出二个人,说明他们的态度和重视程度。
代善先发言:“各位,大汗不幸英年早逝,且没有遗诏明确皇储,我大清国不可一日无主。按我女真起事来的八旗制度,我们必须推举新的大汗,现在我们要选出推举人。大家看看,有谁愿意自荐领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选我,好像也太不要脸了,都没有吭声。
济尔哈郎憋不住了,“各位旗主,我觉得这样吧,我们首先提名大汗候选人,依据什么标准呢,还是以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共同推举有能者居之,智勇俱全,人皆称道者可!我看嘛,能入选者不多啊”
多铎立马接上“各位旗主,郑亲王和礼亲王的提议很好啊,要按这个条件,十四哥当仁不让,文韬武略,当世有谁能与之匹敌。”
济尔哈郎也附和道:“睿亲王,也确实可以当仁不让,本王支持!”
只见多尔衮杵着瘦长的身子,面带微笑的说着:“本王资历尚浅,我看不如由郑亲王来继任大汗吧!”
代善猝不及防,但是反应很快,连忙咳嗽两声:“本王不行,第一本王年事己高,精力跟不上,第二,本王也非嫡子长孙。本王推荐肃亲王豪格,肃亲王,对外骁勇善战,对内掌管户部,能文能武,是大统之才!而且他又是大汗长子,长子不即位,天下不服啊!”
多尔衮闻言,顿时脸上闪现怒色,但是很快恢复平静,“郑亲王言之有理,豪格确实有资格入选,但是也要看其它几位旗主的意见”说罢,多尔衮目光扫向其它人。
豪格想说话,但是马上停住了,第一我不能说我选我,第二我也不能说选多尔衮,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顺着多尔衮说:“十四叔言之有理,我大清利益第一,我虽然有入选资格,但是也要看各位旗主是否认可。”
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都集中了正黄和镶黄旗身上,不说不行了。
鳌拜性子也比较急躁,直接站了起来:“我们镶黄旗选肃亲王豪格,就因为他是大汗长子,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对大清忠心耿耿,一定能够一统天下!”
索尼没有站起来,但是也正声音说道:“先帝有言,智勇俱全,人皆称道者可,肃亲王豪哥当仁不让!”
正黄旗的尼雅哈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多铎急了,“豪格人品有问题,一个连老婆都杀的人,这样的人必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能让他做大汗!”
济尔哈郎也跟着说道:“豫郡王言之有理,豪格品行不端啊!”
一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豪格脑袋哄的一声响,差点儿没有晕过去,杀老婆这个事情,可真是他身上为数不多又永不磨灭的污点儿。哈达纳喇氏是他第一个老婆,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温顺娴雅,但是坏事就坏到她老妈身上。她老妈莽古济也是他亲姑姑,爱新觉罗为保持血统,这关系确实很乱,也不是他这一家。她老妈又跟他老爹皇太极关系不好,姐弟关系势同水火,皇太极一开始位置没有坐稳为了维持表面的关系,对莽古济一忍再忍。但是莽古济毕竟是为老奴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为家族做了重大牺牲,弟弟莽古尔泰也是正蓝旗主,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等皇太极稳定下来之后,先是把莽古济再嫁,接着弄死了莽古尔泰和德格勒。皇太极又故意给豪格另取老婆,这下可激怒了莽古济,直接找到皇太极质问,以往对着皇太极口吐芬芳都没事儿,今次就是为了给女儿鸣个不平,结果被皇太极以藐视皇权直接关了起来。接着家奴冷僧机告发莽古济以前意图联合兄弟谋反,这下可好,皇太极居然对亲姐姐实施剐刑,足足300刀。
这边豪格刚刚因为跟岳讬一起玩了点儿小心思,被皇太极降为贝勒,也在半死的路上了。豪格多次求见皇太极,以证忠心,哈达那拉氏也没有参与其母之事,但是皇太极视而不见,豪格在精神半崩溃下,亲手用剑刺死了哈达那拉氏,以证忠心。豪格的性格形成是有原因的,有这样残暴的父亲,谁都能杀,儿子算什么,所以他打仗比谁都拼命。同样的问题,莽古济的另一个女儿嫁给了岳讬,可岳讬是怎么处理的,直接请旨让皇太极下令赐死,甩锅给皇太极,最后皇太极为自己的形象,免除岳讬妻子的死罪。对比之下,豪格真的是没有担当,因为怯弱,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还亲手执行,真不是男人啊。
闪电般的回忆了这些,张世豪真的不想活了,穿到这豪格身上真是耻辱啊!
豪格稳了稳神,冲着多铎说:“十五叔,这件事我做错了,我有罪,对不起结发妻子!”
场面顿时进入尴尬状态,多尔衮又看向了尼雅哈,那知尼雅哈也是愤然站起身说道:“先帝对我们的恩情有天大。要是不立先帝的皇子,我们宁愿以死追随先帝于地下。”
虽然没有明言支持豪格,但是态度已经很显了。
还是鳌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大胆,鳌拜,你安敢如此”多铎也立马拿起随身佩剑,也拍在桌子上。
“请豫郡王现在就斩杀我的头颅吧,我鳌拜只选肃亲王为大汗”鳌拜厉声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多铎一怒之下,准备拔剑。
“不可,不可,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把剑收起来”代善一看局面要失控,谁把谁现场干死,局面都收不了场,但是豪格目前确实不利啊。
“说到肃亲王品行不端,那睿亲王与布尔布泰又是怎么回事儿”索尼仍然没有起身,突然插了一句。
多尔衮立马站起身,用手指着索尼,却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杀人诛心啊,这大玉儿啊,是多尔衮一生的心病,他与大玉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被皇太极横刀夺爱,在他心中谁都可以放下,但是大玉儿他永远放不下。每次到宫廷与皇太极谈完事,不管有没有看到大玉儿,他都会多驻足一会儿。即便家族聚会,只要大玉儿在场,多尔衮都是魂不守舍。当然他的行为,也是被众人所知,不管他有没有僭越,但是他的行为也是极为不端的。
代善一看,这情况不能再下去,再下去要死人的。
“各位旗主,今天就到这里吧,大汗的葬礼还没有举行,我们还要准备准备”说着,代善起身离去,一众人旋即也都离开。
豪格对于今天这次争锋,还是比较满意,至少他的赢面儿已经超过50%了,多尔衮这边只有两白和镶蓝了。虽然正黄没有明确表示支持的皇子就是豪格,但是是绝对不会支持多尔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