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国兴带着水师去济南兴风作浪的时候,佟延配合殷廷辂整编义军的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中。
青州和临驹的孙延龄和郭应海首先被改编为青州独立营,经过半年多的发展,青州和临驹现在是鲁中最大的义军,有步兵四千五百人,骑兵一千人,围绕在两地之间山地的根据地百姓人口达到了五万之多,将青州城和临驹城给完全孤立了。这次由佟延亲自出面对义军进行整编,义军也有不少少量的反对声音,认为义军归了金州军管了之后,有投女真的嫌疑,但是被大部分人的呼声给压下去了。大部分人认为,山东巡抚孔有德毕竟是大明官封的,而且本地的地主豪绅们也都是希望回到原来大明的管理更为适合,毕竟清廷是异族,不论如何清廷与金州相比,还是金州更为合适的。而且金州对义军进行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其它物资援助,大家对抗起清军起来更加有安全感,不再是孤军战斗。
张东举带着二千多昌邑的义军直接并入佟延的莱州军中,被命名为昌邑营。虽然没有独立称号,但是享受着和金州军一样的待遇,昌邑军的小日子过的真舒服。
这样一来,潍川的谢迁在青州义军和昌邑义军的拱卫下,也迅速带领二千多门客及乡邻,直接反正,在高苑起义,直接投靠金州军,被佟延代孔有德任命为淄川营营长。
管相国的高密义军也发展到了二千多人,张舆不愿意投降孔有德,带着五百多义军进入山林深处,当起了土匪。管相国暂时留点情面,没有动他,而是带着部属投降佟延,被封为高密营营长。
邱子营、邱元复的诸城义军中被孤立,不愿意跟着王觉远去蒙阴,结果直接让殷廷辂拿走兵权软禁起来,由胶州派张士彦过来管理诸城二千义军,直接归胶州管辖。
另外二股义军张广于和刘二挠也是不服从金州军管理,目前也是啸聚山林,对此佟延和殷廷辂为了安抚刚刚收编的义军,没有对他们这些不愿意归顺的义军动手,这也间接造成了不久的将来,这些人走上了另一条路,给金州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至此,孔有德在山东大概布局了步兵三万六千人,骑兵八千人,水师五千人,虽然在军队整个数量上跟清廷集结的十多万军队没法比,但是已经有了抗衡的实力。
山东格局,金州像一把匕首捅了进去,清军十分难受,就土地面积而言,金州军只有三分之一,人口数量上看金州军掌握了大概八十万人口,占五分之二,清军和活动空间被生生挤压。
丁文盛终于快吼不住了,亲自跑到北京向摄政王汇报工作,把金州军秋天的行动仔细描述一遍,当然也把自己干的一些蠢事给隐藏了。
多尔衮在王府急召洪承筹和范文程过来开会,看到洪承筹和范文程前来,丁文盛十分低调,马上向二人行礼。洪承筹和范文程有些诧异,这丁文盛到底什么事,还亲自跑来北京了。
“洪先生,你的打虎营怎么样了,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没有看到你们有任何动静,放任金州军在兴风作浪,束手无策!”多尔衮有些不悦。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丁大人来诉苦了是吧,呵呵!”洪承畴倒是不急,笑着看向丁文盛。
“回洪大人,在下确实是按洪大人的指示对抗金州军的,但是他们现在打破了平衡,不光拿下沂蒙山,还把鲁中的义军全给收编了,我们一味保守,这老虎会羽翼丰满的,山东会更麻烦!”丁文盛还是在甩锅,你看我山东现在一片糟糕,但是不是都是受你的安排吗?
“丁大人,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回山东吧,做好准备工作,我大清马上有大行动,你只要配合好,你的山东巡抚就名副其实了!”洪承畴倒是一点儿面子没有给他。
见洪承畴这样说,丁文盛朝多尔衮看了看,多尔衮点了点头,丁文盛一看再待着不太适合,于是请辞回山东去了。
“洪先生,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多尔衮还是有些着急,也有些期待。
“王爷,我和范大人筹谋了几个月,马上就有大成果了,既然王爷问我就提前向王爷透露下!
我和范大人成立了打虎营后,就一直在行动,从来没有停止过。
我们对金州军做了详细的研究,制定了一个全面的颠覆计划,但是其中有不少关键部分也是要王爷来定夺的“洪承畴回道。
”说具体点儿!“多尔衮有些没有耐性了。
”通过这金州军的一系列活动表现,我和范大人给金州军定性为它是一支刺猬!
刺猬出来活动,只要它不露出头和手脚,它是能扎人,所以我们就想办法让它把头和脚主动伸出来,虽然我们有兵力有损失,土地有减少,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啊!山东的济南以及运河线还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他们占了那么多山有用吗,为什么不下来和我们抢平地!
所以这金州军几大劣势,我们一一掌握。
首先金州军不擅长野战,特别是骑兵作战,他们的骑兵作战素养太差了。
其次金州军不擅长攻城,他们不舍得搭人命,全靠火器优势,始终不能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第三,金州军的步兵实际也不行,他们一般不和我军进行正面对攻,往往喜欢挖战壕,综合几次战报来看。我军也学着他们挖战壕,对峙对攻,金州军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第四,金州军的情报工作虽然做的不错,但是王爷入京以后组建的以汉人为主的情报机构发展更快,人数更多,目前我们已经盯上几条大鱼。一旦打掉这些密探,金州就成了瞎子!综合以上分析,我军对金州军只要抓住核心,必然击败金州军。
第五,金州军企图拿法理性来作文章,但是曲阜孔家他们一个人也没有抢到,接下来,王爷你就会看到孔家是如何赞美我大清政权是多么合理合法,他们毕竟掌握着笔杆子!“洪承畴娓娓道来叙述。
”洪先生,果然思维缜密,本王深深叹服!洪先生,说说你们的行动吧,本王看看到底有什么还需要本王定夺的!“
\"王爷,第一,我们要调动鳌拜去山东,对鲁中平原地带进行铁血清剿,这次不是把金州赶走,而是让他们在平原消失。把他们赶进山里后,再利用我们的兵力优势进行分割封锁,逐个击破。
第二,我们要对金州动手了,对于豪格及将领以及家人,是不是……\"洪承畴边说边看向多尔衮。
”调动鳌拜,我来处理,南方的战事目前没有大的突破,但是我军优势已经十分明朗,消灭那六个政权只是时间问题,缓缓没有关系。十五天之内,鳌拜必到山东!至于金州嘛,“多尔衮面带阴狠,”也是时候清除叛徒了,不要有心理负担,一个不留!“
”有王爷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洪承畴微微一笑,但是身边的范文程的脸色却有一些惨白。
腊月初八。
天寒地冻的,鳌拜带着一万精锐骑兵竟然来到了山东,他还没有到济南,就在德州开始整军。
鳌拜整军的第一条就是所有士兵必须统一满人装束,原山东招入的汉军,必须剃发。鳌拜要求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人。驻守德州的总兵将领谢洪乃是朝中大臣谢升的族人,仗着朝里有人,虽然要求手下一万多人马按鳌拜的要求来,但是自己死活不肯剃发。
鳌拜忍了谢洪一天之后,第二天召集所有将领在点将台集合。
鳌拜直接拿出大清手谕,扔给谢洪。谢洪接了,但是看了一眼很快又递给鳌拜。
”统领大人,你昨天入城的时候不是给我看过了吗?“谢洪说道。
”复述一下内容“鳌拜冷冷道。
”山东军全部受鳌拜统领节制啊“谢洪回答道。
”本将发令,命我军所有将士一律着满装,未剃发者一律剃发!你为何不从?“鳌拜边走边说,转头看向谢洪。
”统领大人,军中士卒及部将均己剃发,不愿意剃发者,我已经将他们逐出军中了,没有不从啊“谢洪显然是还没有发现不妙的情况就要出来了。
”那你呢!“鳌拜道。
”我?“谢洪面带苦笑的接着说,”我有点儿怕冷,所以暂时不想剃发,这跟我军打仗又没啥关系啊“
”怕冷,我看你以后就不怕冷了“鳌拜开始面露凶色,谢洪有点慌了,难道这鳌拜想要惩治他不成,他可是朝中有人的。
”统领大人,不要乱来,我堂哥是谢……“谢洪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颗硕大的头颅不见了,敖包抽刀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唰唰唰~~~“场下顿时一片死寂。
”本将昨日有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人,言出必果!谢洪就是一个警示!接下来,本将要整军三日,所有满汉将士务必以本将之令行事,如有违反立即军法从事!“鳌拜对着台下二万多将士大声叫道。
”遵命!“台下居然一齐回道。
三天后,鳌拜从德州军抽出三千骑兵随行,直奔济南而来。
三天时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人,已经传遍了鲁北大地还有济南。各处争相剃发,但是剃头师傅不够啊,有也给累坏了。
济南城外,丁文盛携一众官员在寒风中已经等了鳌拜半天了,冻的瑟瑟发抖。
鳌拜并未入城,在城外只对丁文盛说了三句话。
”马上调集七千骑兵,随我部出征!“
”马上准备粮草物资,随我部后行!“
”凡山东之地,男子不可再看到未剃发之人!“
等丁文盛调来七千骑兵之后,鳌拜立即领军直奔淄川而去,丁文盛组织的粮草后勤军也紧跟而去。
鳌拜执行的是铁血政策,骑兵风驰电掣,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淄川。谢迁此正带着一部几百骑兵在黉山一带活动,探查军情。正好撞到鳌拜军怀里,黉山就这么大,几百骑兵好像羊入虎口一样,一柱香功夫就被清军屠杀将尽。
得亏谢迁也不是泛泛之辈,靠着个人勇武击杀十几名清军,仅仅剩下一人,浑身带血逃向青州城。
鳌拜冷冷一笑,一挥手,骑兵大军慢慢的追随而去。
此时的青州城已经被孙延龄占据,丁文盛派来的官员都被赶走了,但是城中人口并不多,也就三千多人,青州的穷苦百姓都在周边山区,金州军给他们分了地嘛!所以城中大多是商贾人家居多,也有不少青州营士兵的家属,因为青州营在城里也有一千多人守城。
孙延龄此时并不在青州城,去了莱州有公事,只有郭应海在城内办公。
鳌拜在德州树军威,郭应海是知道的,这鳌拜号称满洲第一勇士,在领军战力方面,自然是不容小觑。所以他一早就引起了重视,不断的派人去周边打探情报,也及时同淄川的谢迁通气。但是谢迁反馈的是鳌拜不日就到了济南,按照推算,鳌拜会在济南休整一下才会对鲁中行动。
今日也不知怎的,郭应海总觉得要出大事儿,本来谢迁会有军情通报的,已经下午了还没有传来。
郭应海慢慢在城墙上走来走去,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好,马上派出骑兵向云门山和九龙峪通报,要求驻地加强防备,并作好随时战斗准备。同时命令士兵检查城门上火炮及火枪装备准备马上迎战,同时也派出大量的骑兵向淄川方向探寻。
很快派出去的骑兵接回来了谢迁,谢迁进入城中后,郭应海马上跑下城去看。
谢迁长话短说,把遇到鳌拜骑兵大军后的简短说明,也说了自己为什么不逃回马鞍山,自己也只有二千多人马,这一下死了五六百,还剩下的一千多人根本扛不住这二万骑兵,所以跑来青州求助。
”你奶奶个熊“郭应海反应特别快,他妈的,这谢迁很可能把鳌拜直接引来青州了,二万骑兵要不了多久就会到,青州不大,仅凭这一千多青州军肯定守不住的,马上撤退,但是转念一想,跑不了。青州城不光有青州营人马,还有三千多平民百姓,还有一部分青州营的家属,这么多人现在出城逃命,对于骑兵来说就是活靶子。
郭应海马上命士兵敲响铜锣,全军进入战时准备,城中青壮也赶紧组织起来,运送守城物资。同时郭应海不由暗暗祈祷孙延龄赶紧早点儿回来,带着青州营其它部过来救援。
郭应海刚刚准备完毕,远处已经能看到大队的骑兵正缓缓而来。
鳌拜手持千里镜,正在马上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也是十分纠结,这就是豪格的城池吗?我鳌拜一向崇拜强者,但是我也是一个忠于大清的人。回想起从前,这豪格虽然只比他大一岁,但是是他一生的噩梦,从十几岁开始,都称他是满洲第一勇士,但是每每遇上只比他大一岁的豪格,不论是摔跤还比试其它功夫,他从来都没有赢过,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一直挺豪格的原因,强者从来都是喜欢强者,不会喜欢一个弱者的,但是今日遇到一拨金州军,跟屎粑粑一样,再就是这座青州城在他眼里看来,这还是渣渣。自从豪格叛逃以来,鳌拜多次纠结,到底是去投豪格还是在清廷继续干。因为豪格到金州以后,貌似多尔衮就奈何不了他。为了防止鳌拜投豪格,多尔衮就安排鳌拜去干最脏最烂的活儿,让他去西征,拿下陕西还不行,还要入川去征讨张献忠,这个活儿确实不好干,但是鳌拜还是忍一忍,因为仗他都打好了,没有败仗,多尔衮还没有抓住 他的小辫子报复他。
此次,鳌拜来山东,还是济尔哈郎亲自来做的说客,意思鳌拜天下无敌,但是还差一点儿功劳,就是能打败山东的金州军才算。其实鳌拜心里也痒痒,他也想试试豪格的金州军到底如何,所以他一来山东,就把战力提升到高点儿,来拼一拼,看他是不是和豪格的差距还很大。
德州树威只不过是个试金石,试试山东投降满清的汉人是不是忠诚,结果一试,果然不错,那就接着来,整出一万骑兵来给他的一万骑兵来试试战力,淄川完全是个巧合,他是想找金州军主力,结果被这一小队人马给撞上了。实力差异太大,他还没有发力,这支兵马就没了,咦,还想跑,嗯,跑的地方肯定有大鱼。结果就来到了这青州城,仔细一下,这也叫金州军。其实鳌拜对金州军有过研究,他发现金州军善守,金州军善炮火,金州军善水师。他自然也想过破解之策,眼下就试试吧。
鳌拜命令山东骑兵在前,他的骑兵在后,然后山东骑兵从离城五里开始就每骑间隔二十米向城挺进,他的骑兵就远远在后面稳阵脚。
郭应海看到清军骑兵如此列阵,他傻眼了,这开炮没啥用啊,百炮能闻几个死,纯属浪费,那就放近了打。于是郭应海就让炮兵先不要开炮,守城士兵全部举起燧发枪,瞄准骑兵,离近了就开枪。
当山东骑兵离着城墙只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郭应海抬手一枪放倒一名骑兵,其他士兵的燧发枪也开始乒乒乓乓开始射击起来,但是清军骑兵的反应比守城的还要快。
只见清兵迅速将马头转向,围着城墙跑起来。结果可想而知,燧发枪大部分都打空了。而且清军骑兵一边围着城跑,又一边向城头射箭,而且还是攒击。
两个时辰过去了,郭应海四周环顾,知道这下彻底玩完了。城头上的一千多守军加上青壮,百分之九十都给射成了刺猬,剩下的人人带着箭伤。不行啊,不能都死绝了,郭应海带着剩下的伤员一百多号人快速下城,进入安全通道匿藏了起来。
不久,清军便破城而入。接着城中响起惨呼声,郭应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清军开始屠城了!
果然,清军撞开城门后,对着城中的男女老少无一例外,无差别屠杀,对此,鳌拜毫不在意,他在用这种行为挑战豪格,他希望豪格从金州出来应战,如果豪格能将他再次击败,他会毫不犹豫的投降豪格,他相信他够格。
天亮了,郭应海派出人员出去侦查,清军早已离开青州城,奔潍城去了。
郭应海来不及收拾城中的惨状,也不忍心看。鳌拜的清军不仅仅把人杀光光,还把青州城给一把火烧了。
郭应海带着残留的一百多人撤向云门山而去,一路上甚至报着遇到清军就赴死的决心,但是一个清军也没有遇到。很明显,鳌拜的清军目的就是为了摧毁金州军在山东的主力,他们还不够格。
就在鳌拜在鲁中疯狂扫荡的时候,山东其它各地清军也开始了反扑。沂州的清军开始攻击沂南,新泰的清军又再次冲击蒙阴,潍城的清军也在协助鳌拜向昌邑挺进,整个山东处于清军的反攻态势。
马上就过年,清军来这一招,孔有德明显有些呆住了,就在他还是召开众将领开会商讨御敌之策的时候,清军已经开始了大反扑,特别是鳌拜纯粹就是闪电战,不讲任何套路。
孔有德一边命令各地将领快速回去做好防守,尽量都撤回山里去,保留实力,不要坚守城池,转移百姓,除胶州和莱州一线主力还需要坚守,另外一边赶紧报告金州豪格,这鳌拜真的不好对付。
鳌拜的闪电战很快就碰到了铁板儿,当二万多骑兵和潍城的一万多步兵继续挺进昌邑的时候,发现昌邑已经做好了防御,城外五公里修建的环形工事,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不管清军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一靠近,立马遭到守城的炮火覆盖。清军在付出了二千三人的伤亡后,转而奔向高密,结果是同样的待遇。鳌拜转而去诸城,但是在路上就遇到障碍,金州军修建了大量的明堡暗堡,不断的袭击清军,清军没有携带重炮对此毫无办法,鳌拜旋即带是骑兵马不停蹄的回济南去了。
这时时间已经来了腊月二十三了,小年。
清军的留守军队就这样和金州对峙在莱州和胶州一线,双方都没有再进一步作战的打算,即便是有血海深仇的青州营。孙延龄深知,这仇一定要报,但是现在报不了,寒冬腊月,金州军大家现在这么分散,不能形成有效的攻击,出山打实力比自己雄厚的清军,白纯属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