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鳌拜已经在金州军面前搂了一遍,但是金州军却没有停下来,依然慢慢谨慎的向前推进,而清军也没有进行更多的干扰。
但是清军的防守阵形却有了改变,目前在淄川清军沿着文昌湖一带开始修建大量的工事,把战壕修建的比金州军的还要好,这里都是大平原,这使得孙延龄不得不向孔有德汇报,只能改变方向向中军孔有德靠拢,因为清军在这个地方构筑的工事,金州军推不过去,只能留下少部分步兵进行对峙。
孔有德中军也慢慢的渡过孝妇河,靠近周村,这里就是清军预设的防线了。
管相关在推过博兴后,也慢慢靠近清军的防御阵地,这时靠黄河的佟延部也到了高青,这样金州军四支兵马都紧紧相连贴近清军的防御阵地。
孔有德一直在揣摩清军的战略意图,从目前看,清军肯定是在高青到周村及文昌湖一线做好的防御,而且是一早就做好准备修建的,目的也是为了吸引金州军靠近,如果金州军一直长期的龟缩在山里面或者堡里面,清军真的不好办,主动进攻会有大损失。
“廷辂,济南清军的情报有没有最新的动向,我始终有些担忧,因为清军对我军寻求决战的反应好像很淡定,难道他们有稳操胜券的把握吗?”孔有德不由向殷廷辂问道。
“孔大人,从去年到现在我们所有从济南传过来的情报,无一不显示清军目前对于我山东军处于一种守势心态,没有一条显示清军有激进的想法,想主动与我们对攻。就算是鳌拜也是一直摇摆不定,我们曾经派人与他进行联络,他表现的也是十分不稳定,既表现出去王爷的赞许,同时又表示他们对清廷忠贞不二,以末将的感觉,他是不会投诚的!”殷廷辂道。
“另外靠近济南的黄河二岸及济南城,清军至少布下了不低于五百门重炮,布防很严密,靠我们军水师突袭的时机并不太成熟。据情报,清廷北京派来了技术人员指导,貌似制定了针对我军平原做战的新战法,具体暂未得知。末将以为,我军还是以我军作战计划行事,无论如何,我军也必须与清军展开正面作战,全面击溃正面之敌,不然这二十万清军想一口吃下很难的。”殷廷辂又道。
“我军的作战计划实属阳谋,没有太多的策略,这也得到王爷的肯定,我军只有一个目标拿下济南城,把清军彻底赶出山东!但是我还有一些担心,如果我山东一部近十万大军已经全部压到前线,后面这么多地方,只有不到二万人驻守,不知道清军会不会其它偷袭的策略。”孔有德不由得担心道。
“孔大人,虽然我军主力已经压到前线,但是我军后方仍然有民军协助驻守,而且胶州与登州水师已经全面调动,不断在海岸线游戈,想来以清军水师实力不敢对我军产生干扰。而且金州水师主力也在王爷的亲自带领下,不日也将奔赴登州进行协助,清军水师出不了渤海湾,必然不能对我们产生危害。”殷廷辂道。
“如此甚好,我军重炮三日后会全部到达前沿阵地,到时我军步骑炮三军齐动,在敌军防守阵地撕开一道口子,打乱敌方的部署,才有可能加快我军的战事进展!”孔有德道。
“孔大人所言极是,我也在关注沂蒙山之南的战事,如果进展顺利,等他们拿下兖州济宁,也会对济南造成大的威胁,我军正面战线就可全线开击。孔大人不还有平原做战神器吗?不管敌军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哈哈哈哈!”殷廷辂道。
“那是自然,铁甲车出动,任他清军骑兵再多再厉害,也是枉然!哈哈哈哈”孔有德也笑道。
三天后,三百六十门重型火炮已经到达前沿阵地附近,炮营开始架设炮兵阵地,孔有德也在到处巡视阵地,对面的清军倒是很冷静,冷冷的看着对面金州军忙乎个不停。
看到金州军不断在周村集结,鳌拜又调集了三万步兵加强周村防线,这样一来,在平原一线集结的清军达到了十五万,而金州军也达到了近八万人,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四月二十六上午,在周村,双方阵地经过零零星星的试探小战斗后,双方的大炮开始先问候了。
显然,清军早有准备,八十多门重炮一齐开火,不论准头对着金州军阵地一通乱炸。金州军快速进行反击,近一百六十门大炮分批还击,一半轰击清军防守阵地,一半儿轰击清军的炮兵阵地。
两个时辰后,清军的炮兵阵地熄了火,除了一部分被摧毁后,另外的炮兵也停止了轰击。
孔有德一声令下,金州军步兵开始涌出战壕,向着清军阵地开始前进。清军反应很快,成千上万的清军也涌出战壕,进入各式各样的阵地进行防御准备。
就是在金州军靠近清军阵地大概一里地时,清军阵地开火了,清军的燧发枪、火绳枪以及弓箭开始一起招呼。金州军立即匍匐在地,慢慢向前移动,身后的重炮又开始轰鸣,对着清军的环形工事进行炮击,掩护步兵进攻。
终于,金州军步兵突破到清军的阵地前,纷纷开枪还击,双方战在一处。突然已经熄火的清军炮兵阵地又开始轰鸣起来,听炮响就知道,清军最初的炮战明显有所保留,但是如此一来,双方的阵地战就陷入了胶着状态。
金州军一度陷入了被动,但是靠着武器的精良和机动的战术,倒也是在清军阵前立住了脚,没有被击退。
孔有行在阵地后面不断的观察着战场,他已经基本能判断出来,目前局面突破不了,但是又不能把金州军马上撤回来!
就在这时殷廷辂急急过来,就在刚刚收高密急报,占山为王在高密的张舆突然间带土匪袭击了高密县城,打死打伤几百人。
“什么?”孔有德听后,就是一惊,“不好,这是清廷的阴谋,我说这帮人二年多了,这么安静,也不出来祸害百姓,还以为他们待在山里自力更生种地呢!但愿文松能处理好这个事情!”
“孔大人,我不是指这一起事情,如果真是阴谋,那么高密发生了,诸城、昌邑、胶州等地不会就没事吧!”殷廷辂说道。
“什么?”孔有德再次惊到了,妇仁之心害死人啊,看着他们像刘二挠、张舆、张广圩、邱氏兄弟这些平时挺安生,没把他们当回事,但是此时金州军后方空虚,留守的正规军多为水师,靠那些民军抗得住,这下要看文松的表现了。
齐正额和陈永华二人十分气愤,金州军大战清军,关键时刻,孔有德居然不带他们去。
这日二人在洋河口训练基地拼命的发泄训练个没完,这时有士兵过来报告。
“小将军,小将军,大事不好,有土匪现在在进攻胶州府衙!”
“什么?什么?”齐正额和陈永华二人眼睛瞪的斗大,相视一看,突然,二人放声大笑。
“走,召集府兵,我们去会会土匪!”
“不不不,小将军,陈少侠,是文大人让我通知你们,要你赶紧去洋河军营避避风头儿!”士兵赶紧劝道。
“那就更不能避了,我们又不是吃闲饭的,干他娘的!”齐正额和陈永华又是相视一笑,立马到演武场,携带武器,飞身上马而去。
“不要啊,出了事,怎么办?”那士兵没有办法只好喊了留守基地的几十号人马跟紧而去。
胶州城内此时已经乱了套,虽然城防的士兵训练有素,一部分牢牢的坚守自己的岗位,认真的盯守城门,另外一部分在城内开始巡逻,遇到作乱的匪徒,立刻进行剿灭,但是经不起此起彼伏的折腾。正在这时,只见城外飞驰过来两名骑马的少年,后面还跟着几十名士兵。
守城的士兵认识,这不是孔大人的干儿子齐正额还有陈永华吗?
那得赶紧放进来哦,于是城头上的士兵现城门处不断打旗语,城门马上洞开,齐正额和陈永华飞速而入,后面的几十名士兵刚刚赶到,但是硬是被挡在城外,任领头士兵如何解释也不给进!
齐正额和陈永华进了城之后,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帅府,他们决心保卫文松,因为文松是文人,万一出了什么事,金州的损失就大了。
帅府外已经有几百士兵与匪徒混战在一起,今天匪徒们已经来了二三拨了,但是都被击退了,城内巡逻的士兵不光保卫帅府还要保卫其它单位及金州军将领家属。但是这匪徒应该是潜伏城中已经不止一天了,只要瞅准帅府的守卫少一些,就会来一波,可以肯定的是帅府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这一拨,不是别人,正是邱子营亲率的,邱子营、邱元复兄弟自己投靠了金州军后,虽然保留了一定的官职,但是失去了独立性,手下的人马也被各种分化,但是他们还是掌握了千余人,还有老林子里还有一部分不愿意归附的老兄弟们,这次全部都进了城。济南府有位大官给他们许下承诺,只要他们能攻下胶州帅府,斩杀一位金州军高级官员,就让他们进济南封总兵之职。这也是邱氏兄弟的梦想,既然金州军给不了,那就投降清军,反正细算起来,都是女真人的势力,投谁都一样。
齐正额大吼一声,拔刀冲了上去,陈永华也跟了上去。
邱子营正在带着三百多名参与造反的兵丁对守卫师府的士兵进行冲杀,毕竟邱子营的兵丁是正规军,而且所用武器还有燧发枪,所以防守的帅府兵丁伤亡较大。
齐正额虽然刚刚年满14岁,但是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除了面相挂小孩儿外,活妥妥一个大人。齐正额冲进来后,举起大刀,牟足了劲儿,对着作乱的匪徒就开始了无差别冲杀,邱子营手下的兵丁顿时一阵大乱,已经有一部分转过身来对付齐正额。这时陈永华也冲了进来,陈永华跟齐正额同年,但是个子又瘦又小,手持一柄短剑,快速旋转,收割着匪徒的生命,而且陈永华的优点在于他的灵活多变,不追求与敌人拼力量和招数,他的速度特别快,转挑匪徒的喉咙,腰眼,膝盖攻击,因此与他的碰面的匪徒大多中招后,不会马上死,但是一定会失去战斗力。
不到一柱香功夫,连邱子营也被齐正额的蛮力把手背给砍伤了,帅府的兵丁,也开始反击,这拨匪徒丢下几十具尸体慢慢退去。
齐正额和陈永华连忙冲进帅府,迎头就碰上文松,文松霎时有些震惊,两个小孩儿一搅合,居然击退了匪徒,这可是帮了他大忙。
“文大人,没事儿吧,”齐正额连忙问道。
“我没事,你们来的正好,不过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些匪徒实际上是我有意放进来的,他们出不去的,我只是想让他们全部跳出来,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部跳出来的。”文松道。
陈永华咂咂舌头,这文松胆子可真大啊。
“齐正额,陈永华,你们不用呆在帅府,我这里还有五百精锐一直没动,给你们一个任务,带上我帅府一队精兵,也去参与巡城,对于金州官员家属进行保护,发现匪徒,就地处决,不留活口!”文松又吩咐道。
“是的,文大人!”齐正额和陈永华喜滋滋的带着一队五十人的兵丁,出府而去!
周村的正面战场整整打了一天,最后天都黑了,双方才彻底鸣金收兵。这一日,双方基本上是探测出了对方的虚实,但是都还没有立马退敌的有效之策。
但是从战损比上来看,金州军还是有明显优势,他们的燧发枪和手雷,还是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杀死杀伤了大量的清军,但是清军依托有利地形,还是守住了阵地!
第二天,孔有德再次发动攻击,这次就不是无的放矢了。经过昨天一天的敌兵接近,清军的所有炮阵以及工事的虚实,已经全部摸清了。这次金州军百炮齐鸣,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面阵地清军所有暴露的炮位以及工事,全部被金州军的开花弹,给炸了个稀巴烂。
孔有德看差不多了,命令炮兵停止,命二万步兵全部出击,直接冲阵。瞬间,漫山遍野的金州冲过清军的战壕,向清军阵地后方冲去,清军随即后退。金州军一口气追了二里地,清军跑的贼快,眼看着有些追不上了。就在这时,战场发生了变化,清军的大平原阵地里,突然漫山遍野从地里站起很多清军,张弓射箭或开枪射向金州军。而且放一枪后,立马又隐藏进藏身坑里,等金州军射击完毕后,又冲了再次偷袭金州军。
战场形势的快速逆转,一下子让孔有德呆住了,清军这是什么战法,隐藏到坑里,看起来这阵地藏身坑不下几千个,这好像不是从金州军身上学的吧。原来向后逃逸的清军也回身过来与野地里的清军一起攻击陷入清军阵地里的金州军,这就到了考验金州军的关键时刻了,是顶住还是后撤。
金州军一度陷入混乱,但是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很快紧急的哨声响起,近二万金州军步兵竟然全部趴在地上,开始不断的在地上搜索寻找掩体,并且几十人一组,分别组成最小战斗单元,不断的搜索地上清军的隐藏地。
当清军再次从隐藏地里站起来时,顿时头一晕,漫山遍野的金州军怎么不见了,一低头,完了,无数的清军中枪倒地!
清军也不再随便从隐藏地里起来,双方此时就像是猫抓老鼠一样,你露头,我就打你,你不露头我也不动,就这样战场陷入了一片片的诡异,但是枪声和爆炸声却是一直不断。
孔有德一度想开炮,但是那是不可能的,金州军已经跟清军混在了一起,但是清军从数量上至少有三万以上,但是论单兵或团队作战,清军步兵还是有差距!
就这样,从上午到下午,双方就交织在这方圆三四里地里混战,双主不断的再加入步兵投进去,但是仍然无法解决战场里的乱局,一直到天黑之后,随金州军身后的阵地响一阵阵疾驰的哨声,金州军才交替退出清军的阵地。
清军阵地突然响起欢呼声,他们终于可以在步战方面,成功遏制了金州军,至少连续两天让金州军无功而返。但是当他们点起火把整理阵地时,憋了一肚子气金州军立马开启了火炮,清军顿时杀伤累累,也暂时没有办法,也只能撤出阵地。
孔有德感觉十分不爽,眼前正面的清军让金州军这两天吃尽苦头。幸好今天金州军临战反应迅速,不然会有大伤亡,但是今天一天下来,也损失了近二千金州步兵。目前对峙情况,骑兵用不上,实在恼火,而且不速战速决,胶州和登州老窝的情况是不是还安全,这都是未知数。
大帐内,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殷廷辂突然道:“孔大人,我建议还是派出一部分特战军潜入敌军阵地袭击,杀死对方主要将领或者摧毁他们的火药库!”
“殷统领,恐怕不行,我军交战已经二日,大家虚实也都了解,若偷袭敌人定然早有防备,像我军阵地为何敌军不偷袭,因为我军的防范十分严密。搞不好还会折损了我军将士!” 说话的竟然是张士彦。
“士彦,你有办法?”孔有德直接问向了张士彦。
“各位大人,我还真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孔大人敢不敢一试!”张士彦道。
“快说,说错了,我也恕你无罪!”孔有德急道。
“我军应该引出清军主力来到我军阵地作战,我军再利用我军阵地给清军致命一击!我观清军连着二日让我军无功而返,可能已经有了骄傲的动向!所以怎么样把清军吸引过来十分重要!”张士彦洋洋得意说道。
“不要卖关子啦,直说!”孔有德和殷廷辂催促道。
“明日孔大人就亲自在前沿阵地指挥我军冲刺,当清军与我军陷入胶着的时候,孔大人也不要后退,当我军被清军击败后,孔大人要落慌而逃,那清军会不会追?”张士彦说道。
“好你个张士彦,你可是真有长进啊!”孔有德哭笑不得,“不过你的办法是个好办法,老夫一定要试一试!”
“张士彦,你这个方法不行,万一孔大人有事,金州军没有指挥官,会出大事儿的!我不同意!”殷廷辂道,其它将领也一致表示反对,要么换个人,但是换谁呢,好像没有人有这个份量。
“大家不要争议了,我决定了就按士彦的方法办!不过我军阵地里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我可就白演了!要让清军有来无回!”孔有德最后下决心试一下,希望这条大鱼,名不虚传。
第三天,一大早,清军已经准备的很充分,早早的就守在战壕里,有大量的清军伪装在高处对金州军阵地进行观察。
结果让清军大跌眼镜的是,金州军今天像是霜打了茄子一样,很不兴奋,没有什么作战欲望。特别是金州军一名大官,带着一帮手下,一会儿跑到这里吼上一阵子,一会儿跑到那里吼上一阵子,金州军才慢慢成型在阵地附近集结。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负责督军的刘泽清耳朵里,当然鳌拜也知道了,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达成一致想法。今天清军做打一次像模像样的反击,至少要打进金州军阵地,对金州军进行大量杀伤,而且也基本确定了,金州军的指挥官孔有德就在前沿阵地里,如果能生擒孔有德,或者击毙孔有德,那对于清军来说,这场战争,他们已经赢了一半儿,孔有德死了,那豪格必须亲自来指挥。清军的士气必然会大增,说不定一口气将金州赶进大海里!
但是今天这个指挥谁来呢,最后还是刘泽清领军。要立功了,要立功了,刘泽清心中不由的窃喜,来的时候洪大人特意进行战术指导,看来清廷这次还是下了大功夫,不然怎么会按得住金州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