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氏族裔?
起初,在听到江夏一脸义正言辞的诘责他们三白山乃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之时,善道真人只觉得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到了极限,只想骂曰:“你他娘的在放什么狗屁。”
然而,在当其听闻江夏所言的那所谓的广氏族裔之时,善道真人却是冷不丁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则有关于他们三白山天君陵由来的轶闻。
在那则轶闻里,原本三白山道统的继任者并非是他们三白山的中兴之祖严敬灵,而是他们敬灵祖师的师兄:
一位在当时被称之为是天君下凡、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当中的传奇人物。
座落于三白山后山的天君陵起初据说便是周边的黎民百姓有感对方的不世之功,自发为其募捐修建而成。
可惜的是,时至成百上千后的今日,对于他们这位原本的三白山道统继任者具体姓甚名谁早已经无法考证。
哪怕是身为三白神庙现任庙祝的善道真人,他也只是略微有在三白山过往门人弟子所流传下来的手札中有了解到,那供奉在端阳殿内的逍遥真君灵位便是他们的敬灵祖师为其师兄所立、在那个百花齐放的年代对方所修行的道法似乎与之其敬灵祖师大有不同,以及对方曾经在道法初成之时游历四方、浪迹天涯等零散信息。
说来也是巧合,在这些手札的描述中,对于他们这位被后世奉为“逍遥真君”的三白山道统前继任者,无一例外的都有提及对方行事洒脱肆意、不拘一格、无畏礼数。
这无疑是在表明似乎他们的“逍遥真君”在外传有子嗣也并非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甚至于在古往今来的年岁间,他们三白山也不乏有自称是其道统旁支的小门小户登门拜访、认祖归宗。
但像是今天的江夏这般,目标直指他们三白山镇派之宝天君剑归属的还算是头一遭。
如此,反倒是让本该认为江夏他乃是胡说八道的善道真人,结合其过往言行以及深厚修为,觉得这一切不大像是对方临时编撰出来的东西。
它大概类似于一种“由于太过离谱,因此反倒不像是假的”这种心理在善道真人身上的复刻。
当然,这般重要的事情绝不是他只听江夏的一家之言便会深信不疑。
有道是:“事实胜于雄辩,真金不怕火炼。”
既然江夏拿出了可以被自己肆意考较的架势,善道真人也认同了自己不妨与之切磋切磋,深入的感受一下对方所修行之道法的提议。
毕竟,如若两者的功法真的是师出同门,那么它们二者之间就必然会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这是到了他们的这个水准,除非是真仙临世,否则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的东西。
至于假设江夏确实乃是真仙入凡,那他便是天命所归。
如此一来,似乎对方是否真的是与其三白山同宗同源,那倒也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了。
闲话少说,在内心打定了主意要和江夏切磋一二的善道真人,并没有反驳江夏的话,而是手中气力微吐,将被其护在身后的师弟玉钧真人给抛出了三白殿外。
相比于玉钧真人只能凭借自己不日的苦功弥补自己天资上的不足,有着能够比肩该派中兴之祖实力的善道真人早已超乎了仗势欺人、奋勇争先的阶段。
只见殿内蓦地天光熹微,这是玉钧真人在跌出三白殿外时所捎带而发的一股气流所造成的连带反应。
于光影交错的瞬时,整个三白殿中就仿佛是受到了高悬于天外的圣神注视般,鸦雀无声了刹那。
如果此时玉钧真人仍旧逗留在三白殿内就会发现江夏与善道真人两人的内息已经自其体内肆无忌惮的释放开来充斥在了整栋建筑的每一片角落。
俗话说:“力未乎尽而行不知其所起,气不尝生则道无法有所得。”
行迹的慎重预示着施为的刚猛无俦,精气神之间的较量要远比见招拆招式的贴身肉搏更瞬息万变。
直到江夏故意的卖了一个破绽给善道真人。
因为,伴随着体内力量的升腾,这副难以适应其庞然思绪的身躯已经开始不能够特别良好的容纳波涛汹涌的“逍遥真气”,促使着它们本能的向着江夏其所不愿展现的境地转变了。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由于江夏的“疏忽”,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威压伴随着善道真人主动出击的身影席卷向了江夏他那不算伟岸的身躯。
气力有别于力气的核心就在于其对于体内能量的调动仅限于自身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却不为身体的生理本能所限。
它就好比是某些科幻小说中打破了“基因锁”束缚的生化战士,能够让人发挥出那看似理论但不结构的身体极限200%乃至于是300%的常规战力。
往行于天地间而无拘无束,这便是此刻奔向江夏的中年道人所展现出来的、近乎于此间常人所能抵临的力之极尽。
再想要更进一步,其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生理结构的束缚,还有认知水平的巨大鸿沟。
它涉及到人该当以何种方式有别于人。
已经属于是非神而自明者难以独自探寻的范畴了。
然而饶是如此,被善道真人之行动所裹挟着的气流也已经丝毫不弱于寒冬腊月的凛冽狂风。
作为“至尊法”,哪怕它再名不副实,有着执迷之境系统的推演,三白道法也不可能仅仅止步于对于人体潜能的开发。
与环境的和谐共生、与天地的沟通交流、与万千气势的交互融合......
哪怕是一个人并不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底层逻辑,也不会耽误他能够享用这些本就可以归属于他的助力。
这股气势不亚于一趟自高空坠落的航空客机向江夏所在的方位砸落时所形成的压迫。
它是一种足以使得常人心生茫然,行拂乱其所为的惊涛骇浪。
此刻,立身于这片惊涛骇浪前的江夏就仿佛是一叶遗落在汪洋大海中的孤舟。
而在他那随风拂荡的衣衫下,伫立着的,是一根犹如定海神针般万古难溶的坚冰。
断曰:“万事万物皆表象,唯有真理常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