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丫头,成天就打趣人。”宋清茹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得温柔,“快去吧,省得待会儿遭了那无妄之灾。”
“哼哼,奴婢才不怕他呢!”
霜儿气沉丹田,挥了挥拳头,那挥出的拳风竟是颇为凌厉。
宋清茹笑着摇头,“你便是会武,也不见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的对手,快去!”
“知道了夫人。”
恰时,陆泽远刚好走到门口,看到霜儿,他一个冷眼。
“去给本将军烹杯茶,速度快点,本将军耐心不好!”
夹杂着命令的口气,令霜儿变了脸色。
正当她准备阴阳怪气一番时,便听到了宋清茹轻咳了几声。
哼!这个不要皮不要脸的贱男人!
要不是夫人一早就提醒了她,不准在他面前暴露自己会武。
她早就冲上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了!
霜儿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便扭头走了。
那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陆泽远那脸色就跟要吃人似的。
“看来平日里,夫人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当成宝贝宠着,连对主子最基本的尊敬都没有了!”
“将军就莫要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霜儿刚跟着我的时候才多大,我都是拿她当妹妹对待。”宋清茹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低笑道。
妹妹?
“既然进了永毅侯府,那便是下人,是奴仆,她跟夫人无亲无故的,可算不得半个主子!”
宋清茹微扬眉,“但霜儿并不是奴籍,我每月给她发放的月银,也与府中的丫鬟不同。”
刚坐下的陆泽远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他阴沉着脸,“你是想告诉我,霜儿是你的人,每月的月银也是你发的,跟永毅侯府无关对吗?”
你知道就好!
见宋清茹没回话,陆泽远只觉胸腔都快气炸了!
隔了一会儿,霜儿将茶盘端了进来。
宋清茹让她退下后,便亲自为陆泽远倒了杯茶,“消消火气吧,气大伤身。”
难道不是拜她所赐?
所有的一切全都拜她所赐!
陆泽远闷着气,连喝了好几杯。
宋清茹也十分有耐性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给他倒。
等他神情稍稍缓和下来时,宋清茹问:“可去祠堂,祭拜过公爹了?”
“去了。”陆泽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声音冰冷,“如今京中,应该人人都在笑话父亲吧?”
宋清茹微微弯起了唇角,“是啊,公爹晚年不保,实乃不幸。”
闻言,陆泽远连头发丝都在抖动,他咬牙切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父亲的死,当时大理寺介入了?”
“是,但因着找不到丁点证据,公爹的死便也就不了了之了。”宋清茹叹息一声,“或许也是因为公爹的死因着实……着实有些不光彩吧,大理寺的人也就没有多费功夫。”
“确实,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心肠歹毒的人,才能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可谓是卑劣不堪,阴损集一身,也不怕遭到报应!”
报应?
公爹的死因,就是他自己的报应!
宋清茹坐直身来,问:“那依照将军的意思,是认为此事有蹊跷了?”
“哼,到底有没有蹊跷,等我找到证据之后就知道了。”陆泽远眯起锐利的眸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个做法应该没错吧夫人?”
别有深意的话,令周遭的空气都好似凝固住了。
宋清茹跟他对视了几瞬,便又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而这抹笑容,在陆泽远的眼里可谓是无比的可恶!
这不是摆明了在提醒他,她宋清茹根本就不怕他去调查吗!
“将军说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应当的。”宋清茹为他倒了杯茶水,“不过将军也不要太着急了,眼前还是稳固自己的地位要紧。”
陆泽远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撒出来。
他盯了宋清茹许久,还是羞恼的开口道:“那夫人,你白日答应为夫的事,应该不是玩笑话吧?”
什么事?
自然是去问他承袭爵位的事了。
他但凡能自己问,何至于如此的卑微?
“这是当然。”宋清茹声音温和,“只要是能让将军官途顺畅的事,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话落,陆泽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毕竟我们现在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不好过,夫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威胁之意,尤为明显。
宋清茹却是面不改色,“将军说的对,我们夫妻一体,本就应当相互扶持。”
听到这话,陆泽远不禁有些恍惚。
“夫人,如果还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从前?
“将军指的可是,你还住在江州城的那段日子?”
陆泽远眉心一皱,便偏过了头去,“或许吧。”
总之那段最煎熬的日子,是宋清茹陪伴在他的身边。
然而命运捉弄人。
她宋家注定要成为永毅侯府的垫脚石。
否则。
他们之间或许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今这个就只差直接将仇恨,宣之于口的地步!
“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聊聊如今朝中的局势吧。”
什么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再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吗?
陆泽远没看到她嘲讽的眼神,正色道:“我还在边关时就听闻了一些消息,据说是陛下打算废了太子殿下,另择六皇子做储君?”
“没错。”宋清茹淡声道:“而陛下这么做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母族势力过于庞大,最关键的是,太子殿下前段时间,似乎有逼宫的趋势。”
逼宫?
陆泽远瞳孔一缩,“如今陛下虽说已经年过半百,可身体却是康健,太子殿下怎会如此焦急?”
“那是因为陛下是真有另择储君的想法,只是那人不是六皇子,而是陛下与岑贵妇生的九皇子。”
“那照你的意思,六皇子只是被陛下推出来,帮九皇子抵挡那些明枪暗箭的靶子?”
宋清茹嗯了声,“因着这个事,已经有不少人牺牲了,当然,其中多数都还是六皇子的人,他们不是太子一党的对手。”
“那待我入朝后,难以避免夺嫡之争,你认为彼时,我应该选择支持那一方的势力?”陆泽远沉思了片刻,问道。
朝堂就是浑水,一旦蹚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且参与夺嫡之争不是小事,他必须要听宋清茹的意见。
否则就是在拿自己的脑袋,跟整个永毅侯府去跟那些人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