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雪做了头一个,必然会在傅二公子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确定?”
这话是杨钦问的。
林亦雪睫羽颤抖着,小声嗫嚅道:“是……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公子的夸奖。”
见她不似说谎,傅凌潇嗤笑了声,便将发簪丢给了杨钦。
“你还是本公子自从回到京城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不为所动的人,很好,本公子记住你了!”
林亦雪眼底染上了笑意,静待着傅凌潇问她的名字。
不料,他直接抬脚就下楼了,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这?
林亦雪茫然地看向李蓉,待看到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些。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这次不问。
那么就等着下次吧。
“傅二公子,这是您的沥尧镇尺。”
傅凌潇嗯了声,“沈掌柜,淑金楼下次到了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派人来给本公子说一声。”
沈平一愣,实在猜不透,这位傅二公子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行,在下记住了。”
傅凌潇回眸扫了眼淑金楼,便摇着折扇,离开了。
因着淑金楼距离砚山居不远,这会儿也没下雨了。
故而他们二人是步行的,并未骑马。
走到半路,杨钦实在没忍住的问了一句,“公子,方才那位姑娘,该不会入了您的心吧?”
嗯?
傅凌潇回头道:“此话从何说起?”
“您给别人送发簪啊!”杨钦激动道:“虽说发簪不止寓意结发,还可表达欣赏之情,但这是公子,头一次给清白人家的姑娘送礼物呢!”
公子出手大方,但平时接触的,多是青楼女子。
那送礼物,自然也都是给青楼女子,或者是给卓家人送了。
何时像今日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别人发簪啊!
“你想多了你!”傅凌潇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下手虽不重,却还是让毫无防备的杨钦,身形晃了晃。
“怎么了,难道是奴才会错意了?”
“废言。”
傅凌潇嗤笑道:“本公子只是顺心而为罢了,具体何意,本公子方才已经说过了。”
他傅凌潇的心上人,自该配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送礼岂会那般随便。
“唉,奴才还以为公子开窍了呢!”杨钦可惜道:“奴才瞧着方才那女子,柔柔弱弱的,拿来当个知心人也不错。”
“你若是喜欢,本公子就替你做主了。”
别!
杨钦难得红了脸,“奴才还是喜欢有精气神的,精明干练的那种。”
娶妻娶贤不娶色。
家有贤妻,胜过良田千万顷。
傅凌潇挑眉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杨钦,你很有悟性。”
那可不。
换做旁人,整日陪公子去青楼,那花花肠子都不知道打了多少结了。
“那公子,咱们现在是直接去砚山居吗?”
“去看看。”
“那今日还斗诗吗?”
“不斗了。”
斗来斗去,还是那些人。
一点劲都没有。
“小姐,有贵客到访!”
宋清茹刚到砚山居,就见顾隋站在门口,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她环顾四周,问:“是哪位贵客?”
“太尉府的傅大公子。”
傅唯?
这个回答,宋清茹始料未及!
红莲蹙眉,“夫人,今日太尉府未免也太反常了……看来咱们多半是猜对了!”
猜对了?
“怎么回事?难道小姐那边还遇到了什么事?”
宋清茹斟酌片刻,还是将傅凌潇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隐瞒了,有人跟踪的事。
顾隋闻言后,大惊失色,“莫非,太尉府那边想对宋家老字号下手?”
“等见了傅大公子后,就知道了。”宋清茹抬头看了眼阁楼,恰时,傅唯就刚好站在那里。
待二人视线碰撞在一起时,眼底的墨色,都逐渐深了几分。
缓缓,宋清茹露出了一抹淡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而傅唯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这高高在上的态度,顿时就令红莲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傅二公子好生目中无人。”
宋清茹浑不在意道:“他出生尊贵,家中势力滔天,看不起我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实属正常。”
这诺大的京城,又何止傅唯一个人瞧不起她。
许多世家大族的夫人,表面与她亲近,私下还不是一样,将她视作蝼蚁。
红莲心疼道:“如果夫人身上有诰命就好了,只要有了诰命,便是傅太尉,都要给您三分薄面。”
“是啊小姐,红莲说得对。”顾隋叹息一声,使得面容更加沧桑了,“世人对商人,始终都有歧视,便是嫁得再好,自身没有功勋,也依旧会被人看不起。”
宋清茹无奈的笑了笑,留下一句话,便进入了砚山居。
“顾伯伯就不必跟着了,我亲自去会会他。”
上到阁楼之后,便见,除了傅唯以外,还有另外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分别站在他的身旁两侧。
他们的眼神,压迫感极强。
“陆夫人,好久不见了。”
上次见面,都还是在几年前的宫宴上,她随同永毅侯一同进宫的时候。
那会儿他们并没有交谈过。
却也知道对方是谁。
“今日傅大公子亲自来我这小小砚山居,实乃本夫人的荣幸。”
宋清茹招了招手,“去给傅大公子上最好的银花针,再备几份最好的糕点。”
茶桌上有糕点与茶水,但规格却一般。
吩咐好后,宋清茹便坐在了傅唯的对面。
他们在这阁楼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下方吟诗的声音。
若是同席而坐的对象换一换,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就是不知,今日傅大公子前来,是有何要事了?”
傅唯看着她,神情漠然,“说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来看看,这名满京城,受无数文人墨客爱戴的砚山居,它究竟有什么魔力。”
这也是他第一次自降身份,踏足砚山居这个地方。
“那傅大公子以为,砚山居如何呢?”
傅唯掀开眼皮子,打量了一眼四周,“旁的我不知道,陆夫人财力雄厚,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随便一个小小的摆件,都极其名贵。
足以见得,这砚山居的价值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