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茹轻抬眉头,朝正厅那边看了一眼。
想必是因为陆泽远的自尊心,在昨日遭到了重创。
后又遇到傅唯,在他那儿感受到了压迫感。
故而没有那个心思吧。
不过想想也是。
都自顾不暇了。
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一个女人。
何况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什么事。
“走吧,我们出去用个早膳,就进宫。”
按规矩,她清晨应该侍奉夫君用膳。
但很显然,她与陆泽远都不愿见到彼此。
那就各用各的。
“夫人,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呀?府里的厨子做不出来么?”霜儿边走边问。
“就城头的那家素面,昨夜梦见了,细想之下,真是回味无穷。”
红莲好笑道:“夫人就爱吃素。”
“少吃荤腥,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宋清茹笑了笑,便走出了永毅侯府。
恰时,陆泽远从膳厅走出来了。
他看向宋清茹的背影,沉声道:“夫人这般早就出门了?”
“回将军,夫人这些年来,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
陆泽远冷冷瞥了眼说话的那人,“夫人有多辛苦,本将军自是知晓,无需你来提醒。”
察觉到他的不悦,丫鬟立马又把头低下去了些。
“将军,您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陆泽远拂袖离开,“告诉清风苑那边,把林姨娘照顾好,若是再发生昨日那样的事,本将军绝不轻饶!”
“是!”
两辆永毅侯府的马车,一辆朝着城门走,一辆朝着宫门走。
今日天气不错,街道无比热闹。
随处可见路边,热情招待客人的商贩。
以及那些出来采买东西,亦或者用早膳的百姓。
可谓是十里长街,人间烟火,热闹非凡。
“陆夫人,您来啦!”
宋清茹初到京城时,经常来这家面摊。
东家对她很熟悉,故而连同她说话的口气,都很熟络。
“许是太久没来了,连做梦都梦见你家的素面了!”
东家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朴素,动作却很干练的妇人,那是他的妻子。
“呵呵呵。”东家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您快请坐,我这就去给您做一碗素面!哦不,应该是三碗才是!”
红莲霜儿礼貌的笑了笑,便随着宋清茹坐下了。
因着面摊就开在城门口。
故而这里十分吵闹。
时不时还能听见,百姓与守卫军发生争吵的声音。
“夫人,近日好多外乡人来京城。”
其中最多的就是生意人。
都扎堆似的,往京城里面挤。
宋清茹朝城门扫了一眼,“京城乃是整个安国,最富庶的地方,那些人想来找寻富贵的机会,实属正常。”
“要说起来,咱们都好久没有离开过京城了。”
霜儿望了望天,“京城虽是富庶,可规矩太多了,而且遍地都是王公贵族,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活着好生压抑。”
她们比起那些普通老百姓都还算是好的了。
但同样,时常需要跟那些夫人们嘘寒问暖,也挺累的。
“你想出去玩了?”宋清茹问。
霜儿摊了摊手,“是啊,奴婢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呢。”
宋清茹又看向红莲,见她虽是不言语,但满眼都是憧憬,不免有些好笑。
“说实话,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只是碍于身份这层束缚,无法做到那般潇洒自在。
“唉,可惜咱们能去到最远的地方便是大佛寺了,然后就是……”
就是每年宋老爷祭日的时候,回江州城一趟。
霜儿没说,但宋清茹心知肚明。
想起父亲,宋清茹嘴边的那抹淡笑便落下了。
“这个时节,大佛寺的迎春花,开得正好,看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霜儿眼睛一亮,“果真?”
“自然是真的。”宋清茹牵起嘴角来,“顺便去祈祈福,也许久没去了。”
婆母刚出事那会儿,她为了落个好名声,去大佛寺去的比较频繁。
但是过了一段时日后,她就极少去了。
毕竟像她这种注定手染鲜血的人,还是少去佛门重地比较好。
“太好了!到时候咱们就在大佛寺多待两日吧!吃吃斋饭,念念经也好啊!”
红莲也点头道:“是啊夫人,大佛寺乃是清净之地,夫人辛苦多年,是该去放松放松了。”
“傻丫头,人家去大佛寺,都是祈福的,你们倒好,光想着放松了。”宋清茹满眼宠溺。
霜儿嘿嘿一笑,“可不是放松吗?奴婢至今都还记得,大佛寺的后山上,那汤池可暖和了!比咱们府里的还要暖和呢!”
府里的汤池,都是用柴火烧的热水。
要想沐浴一番,还得等。
就不像大佛寺的汤池了。
那是天然所成。
不管是冬日,还是夏日,它的水都是暖和的!
宋清茹笑了笑,“行,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咱们就去。”
“好!”
三人聊了会儿,东家跟他妻子,就将素面端来了。
别看这面白花花的,实则吃起来,咸香十足,不比肉面差。
“陆夫人,你们请慢用。”
“多谢。”
宋清茹拿起筷子,将面搅合了一番。
待每一根面条都裹上了汤汁之后,她才慢慢下口。
咻!
倏然。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直接刺穿了筷筒。
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群的尖叫声。
“可恶!”
霜儿放开了,拽着宋清茹的手,猛地站起了身来。
她朝人群看了一眼,随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还保持着拉弓姿势的守卫军。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行凶!”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自是规矩森严。
便是王公贵族,天潢贵胄,也万没有无缘无故,就当街动用凶器的道理!
“天呐!那不是陆夫人吗?”
陆夫人是谁,整个京城的百姓,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恰好,陆左将军又是专门治理城门守卫军的。
这个守卫军对自家将军夫人,如此不敬。
是不想活了?
那守卫军见自己掀起了波澜,是半点都不慌张。
他将弓收起来,毫不畏惧道:“陆夫人啊,还真是抱歉,在下方才是在捉拿贼人,哪知弓坏了,箭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