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雪灵一脸嫌弃的表情，夜璟辰脸色也不好看，这个季书棠真是的，要回京城也不把话说明白了，什么要跟女孩子多沟通？
    他刚才已经破天荒说了那么多的话，找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话题，有没有同她亲近不知道，但她的嫌弃都写在了脸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就在江雪灵尴尬得不行的时候，夜璟辰那边居然没有声音了，疑惑地看了看夜璟辰，发现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块脸。
    不知怎么的，江雪灵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居然松了一口气。
    \"爷，事情都妥当了，这是新来的鹰信。\"
    白炎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一封鹰隼传信，夜璟辰打开看过，有些意外，诧异道:\"大将军竟然来得这么快？已经到了龙湾县城了。\"
    白炎也是一愣:\"这……以咱们海东青的速度，如果大将军不在县城休整，那么算起来再过不久就要到清潭镇了。\"
    夜璟辰对江雪灵道:\"倒是没有时间再给你做准备好了，大将军的确不会在县城休整，已经在路上了。你坐本王的马车，我们一起去郊外迎接吧。\"
    江雪灵来不及想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之前她倒是也坐过景王安排的马车，但大多是白炎他们出门办事用的，今日那可是正儿八经坐上了夜璟辰私人的车架，江雪灵一上车，虽然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却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夜璟辰的马车，与其说是一辆车，倒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小房子。
    宝顶低调奢华，最上面是亲王制式的红宝石顶珠，四角飞檐，下垂着宝石流苏，车身车柱子的木料虽不是皇家御用的金丝楠，却也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雕镂的花纹繁复考究，就连车辕处都是精美的雕花，况且，车辕的地方就大得能让两三个车夫并排躺下，更不要说马车里面的空间了。
    整个马车用的还是南潋国进贡的鲛绡覆盖——不知道是用什么海洋生物身上提取的油，混在名贵的丝线里头织出来的上等布料，水火不侵，又华彩非常。
    旁的不说，就是这样的鲛绡，一匹都要上万金的价格。
    夜璟辰亲自扶着江雪灵，踩着紫檀同料做的小梯子上了马车，车帘一掀开，她就闻到了很好闻的熏香味道。
    不似花果香那么甜腻，也不似檀木香那么清冷，而是初初闻到觉得芳香沁人心脾，过不久便有感觉一阵清新舒适。
    江雪灵其实对熏香和香水这些东西也是有些抵触的。
    都说没有不爱香的女人，在她少女时期的确也是香水的发烧友，生日礼物若是能收到自己喜欢香味的香水，或者点来闻着舒服的香薰蜡烛，那她也会开心好几天。
    但经历过末世之后，她得出的结论就是，越浓烈的香水味道就会留下越清晰的留存痕迹，想要保住小命，完美隐匿在丧尸潮中，第一个要丢掉的，就是这爱香的习惯。
    可是今天，夜璟辰马车上这种熏香的味道，又勾起了她对香味的喜爱所以不觉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香？\"
    夜璟辰有些意外，这是自己惯用的香，也是母妃当年自己做的，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会喜欢。
    \"念宸萱。
    这是我母妃还在世的时候自己写的香谱，只是那时候她已然病重，虽然写了香谱，却没有调制出香料。
    是父皇……后来命将军夫人调配出来的，我从小的时候一直用到现在。
    你若喜欢，以后也用上。\"
    念宸萱……
    先帝宸妃闺名便叫做陆凌萱，念宸萱，好个念宸萱啊。
    但是江雪灵却摇了摇头:\"不过随口问问，以后再说吧。\"
    夜璟辰点点头:\"嗯，将军夫人极爱制香，是个中的好手，以后你要是对香感兴趣，夫人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是吗……\"
    刚才夜璟辰倒是提到了，宸妃去世，那香是将军夫人调配出来的，可见她在制香一道上技艺非凡。
    江雪灵思绪有些飘远了，没有注意到，从上了车开始，两个人的手上一直握在一起的。
    夜璟辰却是十分在意，就算跟江雪灵说着话，心思却都放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了。
    因为江雪灵的手，那么小小一个，轻轻搭在他的手心里几乎没有重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茧子。刺刺的有些扎手，令夜璟辰心中十分不快。
    他稳了稳心神，说道:\"先坐下吧。\"
    江雪灵这才察觉，两人的手还握在一处，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神色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这一坐，才发现这坐垫也十分舒适，坐上去是有弹性的，却又不十分柔软，竟有一定的承托力，江雪灵舒服地简直想躺下睡一觉。
    夜璟辰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幸而咱们这一路并不远，若是走远路，后面有空间，可以把靠垫放下来，躺平了休息也是没问题的。\"
    他这么说着，又从一旁的小暗格里面拿出了一些蜜饯果子和糕点小食，这车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炉子，上面一个银壶里煮着香茗。
    夜璟辰拿那个壶给她倒茶的时候，江雪灵分明看见那是个改良过的蜂窝煤炉子。
    跟她起初画的那种专供百姓家庭使用的蠢笨炉子不一样，这个煮茶的小炉，做工极为精美，甚至炉身和炉子盖都是雕刻着花纹的，倒显得非常精巧别致。
    除此之外，这马车上还有跟车底一体雕刻而成的餐桌和书案，甚至在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方形铜制凹槽，听说这东西，夏天用来放冰，冬天用来取暖，这哪里是坐马车，这比普通的客栈房间还要舒服啊。
    最神奇的是，马车已然行驶在途中了，除了刚起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颠簸，这一路上竟然如此平稳，江雪灵手中的香茗都没有洒出来。
    江雪灵不由感叹，在物力如此艰难的大禹，真真也就皇室能有这样的享受了。
    不过好在这马车的奢华占据了江雪灵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一段半个多时辰的路途，就在她啧啧称奇的过程中消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