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收到了申请初步通过消息的月老再次挤出笑容：“您可以试试，但请别忘了，我提醒过您，一旦被判定为失败，您二位将无法再次进入，这限制是灵魂层面的，就算对方转世重来，也无法再次一起挑战。”很有维诺的风格，主打一个深度捆绑，玄天铃点点头：“后果我已知晓，需要签个契印什么的吗？”
    月老表情瞬间僵硬，他心虚道：“其实，您二位进入缘定石的时候已经签了，这些都包含在注意事项中。”“当时，你根本就没跟我们说吧？”天铃盯着月老，面无表情。
    “呃。”
    “你直接把我们踹进来的吧？”距离拉近。
    “这……”
    “所以……”贴脸开大。
    “抱歉！我以为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月老一个滑跪，精准摔倒在自己的冷汗潭中。
    “别说好听的了，我会把这些也都写进投诉书里。”
    “那个，介意，我问问，您写了多少吗？”
    “不多，也就八九十本的样子。喂，你还好吗？听得到吗？喂！！！”
    把晕掉的老狐狸放到椅子上，天铃返回花园，将一瓶毒药放到桌上：“你不是说喜欢我？那敢一起死吗？”“好啊。”他打开瓶子，倒在茶水里。她拿起一杯：“真没问题？你就不怕我先服下解药？”
    “不像你会做的事。”
    “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都要死了，交个杯？”
    “来世还做兄弟？”如果是没失忆的梓，反应应该更有趣些吧。趁他愣神，她配合着他的动作，服下毒茶：“运气好的话，下局见。”
    窗外人来人往，天铃倚着窗栏，继续给维诺的试炼写差评。居然三局都没失忆，这随机是真随机啊。既然随到青楼，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是穷书生，而且八成也是……两局梓都在赶考的路上，这什么天选考试命？
    “！”
    “小心！”
    预料的疼痛没有出现，对方也没松手的意思，她没好气道：“松开。”
    “离……铃？”
    “你犹豫了，扣分。”从地上爬起来，她掸了掸身上的灰，看向躺在地上还一脸懵的梓。“你也记得？但……”他犹豫地说道，“总感觉不太一样，就好像，你夺舍了他人一样。”
    “你也有这感觉？”
    “也？”
    “我前两次也都有记忆，但完全接受不了那个你，说真的，我还以为下一秒就会被踹出去。”茶水撒了一桌，她将剩下点残茶递给他，“凑合喝，这样也还有点怪，明明是你啊。”“完全理解你的感受，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梓还坐在地上，“你前两次怎么解决的？”
    “第一局，被双杀，第二局我试了殉情，看来是可以的，反正都是死，不如我们用这方法，一直刷到结束如何？”
    “亲爱的，你还真喜欢逃课。”
    “好学生看不……”
    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门被用力推开，老鸨凶狠地巡视了一圈，连床底和衣箱都没放过，天铃指指窗户，她冲过去，探出身，仔细查看，临走还不忘警告她。三，二，一，果然，回马枪，四，五，六，二次回马枪。
    就这样被反复折腾了半个时辰，老鸨终于安静了，一卷书伸出窗户。梓再次翻窗而入：“来得真快。”天铃没好气道：“谁大白天扒人窗户啊！！我还以为你会随个穷书生啥的，习武的话，高低要沾个重伤闯入。”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他握住她的手腕，犹豫要不要往衣服里带，“要不要亲手验证一下，我受伤没？”她敷衍地戳了一下：“手感没你的好，嗯，不够真实，再记一笔。”
    “记一笔？你不会是……”
    “嗯，给维诺神殿的改进建议，这试炼体感做得太差了，建议直接购入阿娘的技术。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闪到腰了？”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他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再记一条，亲密动作会有种微妙的出轨感。我刚刚握住你手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太奇怪了。”
    “这不算吧？我觉得与对转世续缘的接受程度有关。”
    “我可是很期待你来找我的。”
    “不现实，我不会让你死，至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她坐到床上，“你说，我这改进建议跟她收多少合适？”“月老不把你打出去就不错了。”他笑着压上去，又顶着张胃疼脸坐到一边，“不行，为什么会这样？”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背：“我猜是试炼出了问题，但这试炼一旦退出，就再也不能参与，转世也不行。”
    “嗯，维诺神的高难试炼全是这样，而且一个失败，其他的也都默认失败，不能参加。”他苦恼地往后一仰，“这样还不如失忆，你不会放弃我，对吧？别转移视线啊！”“其实，前两次，也是你追过来的……”她捂住脸，小声说道，“没办法，出轨感太强烈了，尤其是内心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悸动，明明是亲身经历的，却好像……”
    “在经历魂域一样，但我们却可以左右事态的发展。我确实拿到了穷书生的身份，但试了试，发现体能没被限制太多，爬个墙，砍个柴，还是很轻松的，所以刚刚在街上看到你，就，就忍不住翻窗进来了。”
    “你是真不怕我报官。万一我是失忆的那个怎么办？”
    “小姐，我对你一见倾心，请……”
    “这位先生，麻烦走流程，准备好钱，开门再来。”
    天铃一边与他打趣，一边从衣箱深处取出个小盒：“私奔必备，金银细软。我的体能被限制的厉害，靠你了。我推荐找个小村子，试试男耕女织，你会种地吗？”
    “我可以学，不行就当个猎户。”
    “体力有多好？先搬个家具把门堵上，动静小点儿。”
    “扛着你跑出城没问题。”轻拿轻放，所有大件就被他整齐码在门口，“还得是您。”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拆了衣箱和床板，拼了个带轮的木制旅行背包出来。她得意地说道：“猜到会有私奔戏码，提前准备的。现成的不让买，只能自己做了。”梓协助她，把所有能带走的都塞了进去，包括一把左轮手枪：“这你都做出来了？”
    “不，委托商人准备的，我也没想到他真有，你比我预想的晚出现了几个月。”她试了试，勉强背得动，“你来试试。”
    “没问题，承受得住。”
    “穷书生体能这么好？”
    “之前测试的时候，扛一箱书来回跑没问题。”
    “那我坐箱子上，你背着箱子跑。”看他表情不对，她急忙解释，“我担心那种奇怪的感觉会影响你发挥。”“不，我理解，只是，刚刚。”他无语道，“我居然看到我对你说，先藏好箱子，之后再来接你，然后，带着钱再也没回来的画面。”
    “所以是误会终生，还是这书生就是个残渣？”
    “似乎是，想用这笔钱赶考，打算考取功名，再回来接你，结果半路喜提黑船。铃？”
    “再记一笔，谁家试炼植入前景提要还会把to be continued之后的部分也放进来啊！”
    他默默站在窗边，思考怎么安全带一人一箱下去。她重重拍了下梓的肩膀，大咧咧道：“没问题，姐妹们我都打点好了，我从隔壁离开。你先带着箱子在这儿等着……嗯？”她话一出口，两人都发现不太对，梓重复道：“先带箱子。啧，这该不会还有个强制主线要走？”
    “唔，那，要不要我陪你去赶考？”
    “饶了我吧，如果赶考，按惯例，八成会出现，什么高中状元，惨提联姻的情节。”
    “小伙子，糟糠之妻不可弃啊。”她抓起桌上那几尾特意留下的小银鱼，指指城门方向，“我在马厩等你，路上再商量。数一百再动身，我怕你又被打手抓包。”
    三壶茶下肚，梓终于出现。当看到她身后金发碧眼的商人和他准备的蒸汽小汽车时，梓放弃了思考：“我一直以为，这里还没到蒸汽时代。”“大概也是被宇宙风啥的影响了吧。”周围的旅客对此见怪不怪，她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上车。
    商人带他们连夜赶路，在清晨抵达了一个大型驿站。她轻轻叫醒刚睡下的梓：“走吧，这商人不会继续往外走了。”他打着哈欠下车，困顿地坐在箱子上：“希望不会遇到大片的空白区域。”
    “同感。这么困？我给你买三个香菜包子，外加一杯浓缩咖啡如何？”睡了个爽的天铃摸出几枚铜钱。他瞬间清醒：“真的有在卖这些？”“买咖啡，辣味香菜包随便吃。”她把一个包子塞到他嘴中，“店主是个粉毛狐狸。”满口爆汁，香菜味浓，咖啡苦涩，神奇的搭配，有点上头，他又拿了一个：“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个纯人族的国度，妖只出现在说书人的嘴里。”
    “我已经不想吐槽这试炼的bug了，亏我还期待了一下，这是外包给仇家了？包子不错，全场最佳。”她又去拿了两屉，“真免费，这店家是在做慈善来了吧。”“外包说不定会更好些，我猜是没几个能过第一关，所以后面没什么反馈。”辣油呛到了嗓子眼，他有些狼狈，“谢，咳咳，谢谢，看来是不让说的。”
    稍事休息，他们蹭了个商队继续前进。她郁闷把最后一个包子掰成两半：“如果要待很久，我们也开家香菜包子铺如何？”“好，你真不给自己留两件？”他对天铃把所有霓裳换布衣的举动很是不解。“心疼了？那你以后给人家买呗？”话一出口，他们都愣住了，梓最先回神，抽出手帕替她擦去油渍：“看来是怕我们进入不了角色，植入了一些符合设定的行为。”
    “对我们而言，算扣分项吧。”她瞥了眼衣袖上的汤汁，得意道，“布衣的好处，脏了不心疼。”
    “一如既往的实用主义，竹青阁下的胃还好吗？”
    “我的胃更不好，谁家没事儿天天穿新衣。你在做什么？”天铃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用力动脑，都快闻到烤脑花的香味了。
    “加工画面中，想看你撒娇一次，太难了。”
    “等出去，我给你演一遍，保证真情实感。”
    “比起演，我更希望知道你有什么想要的。”
    这下换她宕机了，直到晚上，商队扎营起炊，她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铃，该休息了。”
    热茶、火堆，她疑惑看向梓：“天黑了？”“很荣幸，向您提了个难题。”他挨着她坐下，“你思考的时候，还真是来者不拒，也不怕我在你食物里下毒。”“！！！”她努力回想，温度飙升，“我，我们就在路过的第一个村子定居吧。”
    “好。”
    “梓。”
    “嗯？”
    “我还是觉得怪，好像，在替别人追你的感觉，虽然，那份情感应该是对这书生的，但一想到内核是你，就有点火大。”她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犹豫要不要靠过去。梓主动靠了过去：“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为那些未得善终的情侣圆梦？”
    “用我们的方式改写结局？似乎说得通，但这样为什么要封存记忆？”
    “或许是，想看如果是我们这样的性格会如何破局？”
    “好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认真就输了的感觉。”她顿感疲惫，迷迷糊糊地小声嘟囔道，“我，哈，我大概，知道我想要什么了，等出去…再……”
    清晨，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嘶，疼疼疼疼，这倒做得挺像那么回事。”“早安，商队领队想知道你那背包的锁是怎么设计的，当然，偷东西的那小子已经被处理了。”梓递给她碗小米粥，“作为赔偿，我拿到些药物和种子，有你心心念念的香菜种子哦。商队说会准时出发，要我抱你去车上吗？”“不哟…你扶我过去吧。”梓真是太好懂了，以后怎么办哦，她靠着他，小声说道，“表情管理不合格，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