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行舟上，玄天铃还有点懵，照骨镜没有任何问题，但阿爹还是憋笑给她换了个新的，结果依然一样，随意吧，反正这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看着实验设计直皱眉，就算是中心神殿提供的场所，也不能保证安全，更何况还有填鸭教学的副作用在。如果是在阿卡西的实验室，不，让刚经历过填鸭教学的学生展开实验依然危险，尽管那里是她和白辰用尽全力布置的，甚至引入了地府的濒死瞬间复活机制。
    毛毡小狼死死咬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放下方案。看到梓的留言，她心情好了些，倒了杯香草茶，希望下届使用的时候，白辰能给她发一份详细的使用报告。
    三个月转瞬即逝，但有两名学生没有撑到最后。看着他们与半成形的空间一起消散，天铃平静地给他们的亲朋发去讣告及慰问金。令她意外的是，她马上收到了逝去魔王的女儿的回复：“玄教授，我父亲已转生，母亲也已经去迎接他了，请不用担心。”
    毕业典礼前夕，祭祈天为另一位逝去的仙者举行了葬礼，天铃站在她身后，准备迎接责备。但没有一位上前质问，他们全程无言，平淡接受了一切。葬礼结束，看着逝者亲朋谈笑离开，天铃还有些不真实：“仙的死亡还真是寂寞。”
    “活太久，很多就看开了，你除外。”
    “？”
    “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小姑娘。天天只给汤，不让吃肉，你家那位也太惨了。”
    “我们可是神殿认定的精神伴侣。”
    “魔狼族对繁衍可是很执着的，很期待收到你们的邀请函。”
    “一定不会邀请您。”
    “那可说不定。借机你也毕个业如何？”祭祈天笑着把她往梓的方向推，还不忘往她袖子里塞个红薯，“那老头子准备在翠渊的药园舰上也开辟个小院子种这个，但深渊那环境怕是不好重现。”
    “贿赂不了邃蓝的，转头找你来了？”
    “如果你没戴称号，他怕是直接抱着一篮冲去社交舰找你了。快去吧，孩子都等急了。”
    看到天铃手里的红薯，梓挑眉道：“院长居然给你这个？”“她认为你没肉吃。”天铃无语把红薯塞他手里，“你喜欢？”“我还没虚到要用这个。”他把红薯还给她，一起从教师通道离开。
    “翠渊的院长要是挂你的论文，我可不拦着。老爷子坚称是纯助兴，提高感受的。”
    “很遗憾，我已经毕业了。今晚约好要最后狂欢，你没看到留言？”
    “抱歉，时间太紧，我都没来得及看。那，我把这红薯做成丸子给你们助兴？”
    “……”
    “当特产带回去嘛，真不要？那我回头试试能不能在山海找个地洞种，如果能量产，做成高端助兴点心一定能大卖。”她遗憾收好，梓黑着脸抱起她往宿舍赶：“你从实验开始到现在，一天未睡？”
    “仙者几月不睡很正常，不过，你要不还是别考虑修仙了，魔族那位光速转生，比这强，还速成。修行路漫漫，死还死的透透的，不划算啊。”
    “看来你真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连维诺神的模拟转生都接受不了。如果哪天我真意外转生，你还不跟我玩老死不相往来？”他命令竹青铺床，准备安眠香薰，“好好休息，别指望我在父亲面前替你遮掩。”
    困意袭来，她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不准挡，上次开会差点被那几个老家伙调侃。”“我觉得你这是在整天凰。”他切了个兽人形态，躺到她边上，“在你睡着前，我不会走。”
    “啧，狡花……呼……”
    次日清晨，天铃和一干教员拿着高压水枪，到处寻找那些还沉浸在狂欢余韵的学生。看到自家那两位，她毫不犹豫加了点寒冰利刃：“前辈们说的没错，毕业典礼的清晨特别解压！”
    会场里，白辰和阿卡西亚他们都来了，但天铃却觉得他们怪怪的，有种当年纳西索斯的感觉。未等她细想，玄天凰就抓着梓杀到她面前：“你要带他回幽冥？”“……宝儿，你之前不还站梓这边，怎么等我们真成了，你意见这么大？”天铃示意梓弯腰，帮他整理被刮乱的头发。
    玄天凰没好气道：“你们进度太快了，我不放心。”“明明是天凰这小子万年老二，为了最后一搏，考前冲刺数月不带休息的，就这样，还是没考过梓，不爽呗。”贝贝洛格从后面冒出，搂住他们，“玄教授，您今早下手太狠了，我差点以为这俩是我家送来的鲜货。”
    玄天凰嫌弃挣脱：“你居然撑到了毕业。”“你这什么话，我每次都卡着及格飘过，这就是爷的本事！来，试试我家刚送来的生蚝，尤其是你。”贝贝洛格把一大盘生蚝塞给梓，转头又去别家推销。
    “你不准吃！”天凰一把抢过，塞给路过的同学。天铃看他那紧张样，笑了起来：“说起来，这玩意儿是不是该我吃？”
    “咚。”“啪。”“嗷！”“抱歉！”“嘭。”
    天铃冷眼扫过周围失态的学生：“野史你们也信？我建议这毕业仪式别办了，换个名字改成开学典礼，你们全重修吧。”“更接受不了了。”玄天凰幽怨飘过，“要是是阿姐在上面，我还能舒心些，唉，这年头，连我推都公布恋情了，我还有什么盼头。”
    “你小子不是憋着去给……”贝贝洛格刚冒出头，就被玄天凰摁下去：“你闭嘴。大庭广众瞎说什么？”
    “啧啧，可以啊，都不跟我说了，姐姐好伤心。”
    他幽怨瞥了眼梓：“那不是没机会吗！”天铃看向讲台：“校长要讲话了，赌一座药园，三十秒解决战斗。”
    “怎么可能，阿姐你都没往那边走呢。”
    “恭喜各位毕业，抱歉，不能亲眼见证诸位的成长，今日请各位不用在意身份，尽情狂欢。”阿卡西亚举杯一口饮尽，带着白辰等留校教师疾步离去。
    “你看吧。”天铃拍拍傻眼的天凰，“别愣着了，一会儿要发毕业证了，你信不信一分钟解决？”梓同情地拍拍他：“课上说过多少次，不要跟知情者打赌。”贝贝洛格悲哀地说道：“往届的阿卡西毕业典礼可是持续数日的盛会，学生亲属都会到场，满满的资源啊。亏我还特意让家里送了这么多海鲜过来，哥几个回头记得照顾着点儿我家生意啊。”
    谈话间，四位院长大手一挥，毕业证出现在各位手中。简单交代几句，他们也匆匆离去。“走吧，趁着大部队还没撤。”天铃示意他俩跟她走，贝贝洛格遗憾与他们道别，冲向邃蓝学生扎堆的区域。
    “阿姐？”
    “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们还没和同学处好关系。”她追上特斯海姆，“勒梅教授，介意让我们顺路搭乘你的行舟回幽冥吗？”
    “当然不。但希望玄同学不要太激动，星耀的行舟上有不少历代诗人的纪念品。”他将登记表发到他们的终端上，“我会让他们放行，十分钟后启航。”
    “……足够我去兰格飞小住一段时间，再回星耀启航。”天铃看着星图边上的时差表，松了口气，“但还是太赶了，我不认为这次巡演有必要。”“确实，但神谕已下。”特斯海姆将数条航线输入星图，“我更好奇，你家那位能离开兰格飞那么久？这零零散散一算，比他在阿卡西的时间还长，而且公文被拦截的风险可不小。”“我和他提过，似乎没问题……”她怨念地放下茶杯，“如果以养育后代为由。”
    “难以想象，你和菲尼克斯可以联合出个好父亲育儿节目了。”
    “我觉得不可能，建议过继。”她的面具里收到星耀传来的几份企划，默默给周围下了个音量减半术。“要不要把茄老头子的宝贝红薯分你点？新变种似乎能提高生育率。我去，是院长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知道为什么，考虑到爱酱的试水，我毫不意外涅。”天铃拿起那两个变种红薯，“茄老爷子自认在深渊种苕没被发现，合着全被你们薅了。”
    “说的你没薅过一样！老爷子心跟明镜似的，巴不得你们搞出点儿变种让他捡现成的。”特斯海姆具现出那些企划，闭着眼睛，随便摸了一个。
    “薅了，准备回去改良个低配量产版，后做成点心售卖。”
    “老爷子要哭了。”
    “他只会恨我没往高配改，啧啧，他还没死心？”天铃鉴定发现这概率加的还挺多，“不如改良个增加九升十成功率的。你敢不敢干脆点，几个企划而已这么痛苦？”特斯海姆痛苦挠头：“我小时候可没少听长辈说吟游诗人是为神谕而生，演唱时四周洋溢着神圣的气息，为什么我们这代变成这样了啊！”天铃淡定喝茶：“笑死，从院长开始搞什么乐园、求生那套的时候，矜持就不在了吧。我记得你之前适应的不错，怎么这会儿又接受不了了？要我帮你提前重温不？”
    “你闭嘴！！”
    “你在开……”
    “那不一样！谁学生时代没点儿社团黑历史！”
    “有一说一，就冲上代有雷，那气息就神圣不起来。”
    特斯海姆翻了个白眼，继续和自己做斗争。天铃索性把红薯放入空杯，压在企划上当镇纸：“所以为什么是红薯？”特斯海姆墨迹从柜中翻出全套功夫茶具，见她准备好茶叶，他拿出数种水，仔细挑选：“传说茄老爷子初恋是个土豆精，据他说，她的本体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土豆。”
    “要我借你个火不？”
    “不用。你喜欢炎魔核心风味还是地狱之火风味？”
    “特特，这只是企……”
    “有一次，他那完美的土豆子来求助，说有一伙地瓜精来抢地盘。老爷子那会儿年轻气盛，直接把当地的地瓜精全抓了炼丹，结果发现这玩意儿特助兴，就把他们遗留的薯类全薅走，致力于往这个方向发展。我记得当时还上了圣庭，老爷子还贼自豪。”他一口气说完，猛灌一口雪水，“嘶。等等！怎么就公布了？”
    “我刚就想提醒你，院长发这些过来，就是想在公布前听听我们的意见，你一直不回复，就按全员通过走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罗兰德没反对？？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淡定？”
    “只要神谕告诉罗兰德，这是为了磨炼他的心智，他估计什么都能接受。我记得他说过，学院这些企划和拷问训练比起来，连婴儿都算不上。”天铃接手了泡茶工作，“至于我嘛，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家带出来的。反正都是演的，家里以前没少训这些。和师兄师姐扮夫妻，怎么错位，怎么改变气息，不让外面监视系统察觉异常是基础课。就像这样。”
    “铃！！”巨狼冲进会议室，嗅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息愣住，看到桌上的红薯，转头踩倒特斯海姆：“你要做什……”话没说完，周围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特斯海姆淡定抽身：“你们魔狼族这习性真是一激一个准。玄教授，你这技术拿来陷害不错，能学不？”“你去问问千面老师愿意教你不。”她一边帮梓正骨，一边向他解释。
    “勒梅教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脾气。”梓沮丧地趴在她腿上，特斯海姆继续闭眼摸企划：“习惯了，长辈从小教导我们，和你们谈合作，第一要务就是讨好你们的伴侣。”“事已至此，你还要用这个方法强迫自己看吗？”天铃把所有企划塞他手上，“干脆点。我更好奇凰儿的反应。”
    梓趴在她怀里，闷声道：“他试图通过改变气息刷票。”“多谢提醒，我这就跟院长说。”天铃无语和星耀报了个备，“问题来了，千面尽心教导的学生和千面设计的防刷票系统，哪个更优？”特斯海姆果断向天凰的房间冲去：“莲你别愣着，这可是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