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妘徵彦一行人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华夏这边看似平静的夜色下泛起了不平静的波澜。
獬豸监狱,这座矗立在辽阔荒凉的大西北上的监狱,时隔多年,迎来了一位稀客。
“哟,来了,整点啊?”
独立监房里,剃着寸头也难改一脸憨厚的老实人模样的刘升,手里拿着的正是近日的日报。
姜局抬起手里拎着的两瓶茅台摇了摇:“你到这里有段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你。”
两人对坐,身后的狱警又端上些炸花生米,黄瓜的下酒菜。
姜局给刘升倒了满满一杯,碰了杯之后,一饮而下。
“啊!”刘升咂咂舌,“还是这个味。”
豪饮一顿,姜局才开口步入正题:“最近的事你在这里都听说了吧?”
刘升凝重地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放在嘴里:“嗯,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唯一的变数,就是十字星联盟了。”刘升老实的面孔上突然迸发出上位者的狠辣。
姜局也说道:“没错,【圣教】的薇莉娜·欧比斯丹竟然是十字星联盟的领袖,是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一旦拉扎瑞斯死亡,下一任教主必然就是薇莉娜了。”
刘升一口闷,思索一下局势:“虽然不清楚薇莉娜这样做的根本目的,但是她绝对不是华夏的朋友。”
“据可靠消息,【圣教】s级骑士兼薇莉娜誓约骑士瓦莱里安疑似出现在华夏境内,我们的天网捕捉到他的行踪。”
刘升赶紧问:“是否确定?”
姜局沉下眉眼:“谢应觉正在时刻监视,一有异动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刘升沉默着,随后身体往后仰:“不行,这个关头,黑皇后带着人现在在海上,十字星联盟也在找逐蛟国,这时候瓦莱里安突然出现在华夏,实在是太可疑了……”
姜局:“这会不会调虎离山?黑皇后离开,想要在华夏捣乱便是最好的时机,用瓦莱里安拖住我们的视线,薇莉娜对上黑皇后,那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刘升摇摇头,他不赞同姜局的想法,相反他认为薇莉娜并不会在逐蛟国遇上黑皇后。
“现如今,拉扎瑞斯重病,薇莉娜应该会在【圣教】内,非必要不会轻易离开……至于瓦莱里安,或许只是为了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姜局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杯子里的酒荡开一层层涟漪。
“老刘,也许你是对的。”
刘升摇着头笑了笑:“对了,黑皇后呢?我可是听说她将自己的弟弟和两位高三学生拉进了‘归龙’里。”
说到妘徵彦,这正是姜局夜不能寐的根本原因。
“黑皇后的身体各方面数值都不太理想,在稳定值上下起起伏伏,她本身就是封图族的【棠溪】,体内的图腾之力跟改造的基因之力相互冲撞,我很担心她。”姜局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惆怅地灌下一口烧酒。
刘升也跟着叹了口气,两人一抬头对视,又碰了个杯。
“她是个好孩子,十岁的时候遭遇这么大的痛苦,能活蹦乱跳地到现在已经很好了……”刘升说道。
“我难道不知道吗?我把她当自己亲孙女儿看待的,从十岁养到现在,谁都不容易。”姜局说着,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妘徵彦小时候一点点成长起来的画面,自己已经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子了。
姜局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她不肯治疗,还将她弟弟一块拉进来,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升一拍大腿:“你养大的孙女儿你问我她心里想什么?你老年痴呆犯啦?”
“啧,我就问问你。”
刘升咂咂嘴:“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们已经老了,不能一直陪伴在他们左右,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经验看法告诉他们,至于他们信不信,做不做,跟不跟,那都是年轻人自己的造化。我们只要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身后有一群人一直都在,能够坚定不移地朝着我们向往的黎明前进。这便是我们老一辈存在的道理。”
听完刘升这一段看破红尘纷扰的话,姜局愣了很久,他双眼放空地看着面前的花生米,好像在细细咀嚼着什么。
“我在想,那丫头……”
姜局喃喃自语。
看着姜局纠结的表情,刘升选择换另一个话题。
刘升:“老姜,我仔细想了想,瓦莱里安不管是不是奉了薇莉娜什么命令,我们都必须先拿下他。”
姜局回神,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瓦莱里安说到底他是薇莉娜的人,也就是十字星联盟的人,而不是跟497局保持友好协约的【圣教】,既然他无理由出现在华夏境地,我们必将清除一切危害华夏安全的障碍。”
“嗯,我明白。”
“我会即刻通知商南烛去逮捕瓦莱里安,至于十字星联盟那里,我也会处理好。”
刘升问:“对了,阎风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姜局点点头:“硬骨头,八年了怎么也不肯说。”
“计划不能再等了,‘神隐’的下一步至关重要。”刘升抬起头,眼神里透露出无比凝重,“我们之前已经确认【痋师】就是蚩痋族的人,但对方手段了得,不似凡人,我们几次出手都无法抓住对方,损失惨重……”刘升神神叨叨地说出这段话。
姜局站起身,背对着刘升说:“【痋师】的名号是流传先奇妖道上千百年的传奇,也是禁忌,道上大多灾难都与这个【痋师】脱不了关系……”
“【痋师】一天不除,我死也不能瞑目。”
“……我会请清墟门子弟出山。”
刘升听到清墟门,微微惊讶但细想来也合情合理:“也好,有清墟门在,也能分担一部分局里的压力。”
商量好接下来的计划,姜局转身问刘升:“老刘,那你呢?”
“我?”
“你想永远待在獬豸吗?以一个死人的身份?”
刘升笑了笑,笑容里尽是平常:“只有我叛变,死了,那些蛀虫们才能一个个拔除。”
姜局忍不住质问:“你就甘心?”
刘升两手一摊:“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当年的老家伙,可就剩咱俩了。”刘升嘿嘿一笑,“老班长,要我这么称呼你吗?”
“……”
刘升:“还记得我们一直坚守在先奇的意义是什么?当年,是你,老班长!是你告诉我们,一切都是为了华夏!”
“只要你在,‘神隐’就在,只要‘神隐’在,我们就在。”
昏暗的监牢里,刘升的眼睛坚定而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