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烽火戏诸侯(8)
作者:月老九   美人有亿点强,不过分吧最新章节     
    不久后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打斗声,砰砰的撞击声透过墙壁传入萧淮的耳中,像是有人试图阻止那人开门。
    然而,那人的声音已经近乎癫狂,伴随着喘息声和破门而出的动静,最终,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中。
    门外骤然陷入了死寂。
    萧淮与陆沅时对视一眼,萧淮眼底浮现出一丝寒意,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果然,片刻后,那人离开房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一片安静。
    异常的安静。
    然后,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笑声。
    “呵……呵呵呵……”
    那笑声不同于先前的尖锐机械,它低沉而缓慢,像是某人正扯动嘴角,强行挤出的笑。
    萧淮的目光一凝,透过门缝朝外望去,隐约看到那个原本跑出去的人。
    他僵立在走廊的中央,背对着众人,身体微微颤抖。
    忽然,他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那是一种灿烂到令人发怵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脸颊上青筋暴起,眼神空洞无比。
    他张开嘴,也开始发出笑声。
    随后他眼睛开始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
    下一瞬间,那人的头颅竟开始倾斜,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拉扯着他。
    紧接着,一道轻微的“咔嚓”声传来——
    他的脖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拉断,如同一根被丝线切割的蜡烛。
    最终,那颗头颅从肩膀上滑落,落在地板上时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死亡的过程没有一丝挣扎。
    无痛的死亡。
    那张脸到死前都依旧保持着灿烂的弧度。
    这个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在萧淮想要进一步探究时,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他的视线。
    陆沅时出现在他眼前,动作迅速而果决,一手按住了萧淮的肩膀,将他轻轻往后推了一步。
    “别看了。”
    萧淮眉头轻蹙。
    为什么?
    可是他就是想看。
    “萧淮。”
    那一刻,萧淮的目光对上了陆沅时那双深邃如渊的黑眸。
    他愣了一下,仿佛瞬间从某种濒临失控的状态中被强行拉了回来。
    “看我。”
    萧淮一怔,意识逐渐回笼。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掌竟已经不受控制地按在了门上,好像只需再推一下,那扇门就会打开。
    萧淮瞳孔微微收缩,看向自己的手,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外。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想去看外面东西的执念了?
    陌生的执念正从内心深处涌动,驱使着他,蛊惑着他。
    从一开始的血腥味,到门外那些模糊的光影,再到那诡异的笑声,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构建一场无声无形的引诱,将他一步步推向门的另一侧。
    他不是没注意到,那些声音和气味有多么刻意。
    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人的好奇心与恐惧感,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不过从刚刚开始,所谓的好奇变味了,变成了一种更加深层次的情绪。
    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让他非看不可。
    他忽然想到隔壁房间里那个不受控制冲出去的人——
    这些,难道不是一种刻意的诱导?
    萧淮眼底的冷芒变得更加锐利。
    如果宵禁时分出门是一条死亡规则,那么它的真正目的就是让人主动打破规则。
    萧淮心中迅速推演着可能性。
    门外的东西并未强行闯入,也没有主动攻击,反而用敲门、笑声、光影等一切方式制造氛围,试图让房内的人感到不安和恐惧,从而主动推开门。
    它不能强迫人离开,只能诱导。
    越是好奇,越会被拉进去……
    两人对视片刻。
    萧淮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随即转身回到了床上,动作从容而随意。
    他躺下后,闭上眼睛,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
    然而,过了片刻,陆沅时还没有动作。
    萧淮在黑暗中微微扬起眉,淡淡地说道:
    “以前不是一定要暖床才行吗?”
    言下之意挑明了某位修罗在之前副本里的习惯。
    话音刚落,空气中一时沉默。
    片刻后,陆沅时低沉的笑声从另一侧传来。
    萧淮睁开一只眼,目光微微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沅时。
    陆沅时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黑色长发垂落,似有若无地拂过萧淮的脸庞。
    他的声音低哑而意味深长:“侯爷这是在暗示我吗?”
    萧淮没回话,只是默默地腾了个位置,声音带着困倦,却清晰地传来:
    “随你怎么想。”
    过了会,陆沅时坐在了床边。
    他并未顺势躺下,而是坐在萧淮身边,安静地守护着他。
    抬手之间,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隔绝了所有侵扰的噪声,房间内瞬间归于一片静谧。
    不过这种安静仅限于他们所在的房间。
    门外,那诡异的敲击声与低笑声仍在徘徊,像是幽魂在夜色中游荡,试图找到缝隙渗透进来。
    等萧淮的呼吸频率变得平稳,陆沅时才偏过头目光落在门缝的位置,眼底映出一抹冷光。
    陆沅时很清楚,这无差别的诱惑并非真正的无差别。
    比起引诱其他人出去,它们更希望萧淮能够出去。
    甚至都已经到了某种急切的地步。
    他垂下手,低声自语:“可没那么容易让你们得逞。”
    渐渐地,那些敲门声和笑声察觉到了无用,开始慢慢减弱,但血腥味却愈发浓烈,好像空气本身被浸染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
    次日,第一缕晨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入室内。
    萧淮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后,纤长的睫毛颤动,睡意未消,神情带着一丝慵懒与倦意。
    陆沅时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雕刻精美的木梳,光滑的梳齿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萧淮不明所以地看向陆沅时,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垂散的长发上。
    “……”
    一个晚上,他的黑发竟睡出了不少结,凌乱得不像样子,几缕发丝甚至倔强地翘起,显得有些滑稽。
    还未等萧淮反应,陆沅时已然站起身,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动作温柔而细致。
    梳子的齿尖穿过发间,解开一个又一个结。
    解开发间的结,又似解开了命运的锁。
    每一齿划过,都想要剥落阻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