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啥也没看见
    回到屋里换上发疯装，带上帽子手套，取出手电筒，在碧玉耳边交代了一下，便带着海涛向市外走。
    天空尚未全黑，灰白灰白的像要下雪。
    路上没任何行人，死气沉沉的。
    上了大路，海涛才问：“这是要去哪儿？”
    “钓鱼去。”
    “现在？”
    “嗯。夜钓。”
    顿了两分钟，小苇轻叹一声：“我们其实没啥好谈的。”
    海涛也叹：“绿珠这事，倒是给了我和她分手的理由。”
    小苇冷哼：“很无耻的理由。可那是你的事，我说过，不会嫁给你。”
    “你总让我捉摸不透，看到你，总觉得心慌意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身上秘密确实不少。你不需要了解，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们真的不会有结果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天黑得很快，踏上田埂，海涛都没再开口。
    小苇看看天，像自言自语：“在庙里，你护着我离开那一刻，我心动过。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有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海涛突然从后面抱住，亲她头发耳语：“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我的意思是，感情这东西说不来，努力不一定有用。”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没有站在你这边？”
    “你前面助纣为虐，有你的考量，无可厚非。”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小苇摇头：“就算可以培养，那也是凑合，将就。你就是我可以将就的那种。”
    “那就好，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小苇气道：“明知道你不是最合适的，我还不想放手。这不是坏人么？”
    “不。你是好人。”
    小苇叹息：“我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人，真的不是。”
    “幸好。我也不是。”
    “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不会受道德和感情的束缚，一直任性妄为。你这样，我会有压力。”
    “我就喜欢你的任性妄为。”
    小苇冷哼：“包括那种事？”
    海涛回答得很干脆：“嗯。”
    小苇突然身子僵硬：“别说话，好像有人偷鱼。”
    两人静住，望着两百米外的鱼塘，十几秒后，果然看到鱼塘下有灯光闪了两下。
    小苇耳语道：“我们轻轻走过去。我不说话，你不许开口。”
    这个时期，在明面的伙食上，都吃得一样，没有穷富之分。
    穷人暂时还不会饿肚子，没有必要出来偷。
    干部可以明目张胆地捞鱼，或者让养鱼人洗好偷偷去小苇家里烧。
    刚吃完晚饭，老余和老头肯定都没睡。
    小苇边轻手轻脚迅速向前挪，边激烈思考着，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时候偷鱼。
    排除各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就是老余或者某个干部的亲友。
    能让老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系肯定不是那种特别亲的，不然会直接送。
    借着初八的月光，两人挨到老余的小矮屋边，两个捞鱼的已经开始上岸。
    蹲着的小苇陡然拉着海涛站起来，不出意外地将两人吓得惊叫一声，滚下了河岸。
    紧张的海涛也惊叫出声，本想责怪小苇唐突，不知道危险，小苇已经捂嘴坏笑起来。
    矮屋里的老余只得出声：“是小季么？”
    小苇答：“是我。”
    “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了么？”
    “吃过了。”
    海涛在耳边问：“你经常来？”
    小苇却大声说：“我啥也没看见。”
    说完，拉着海涛就向东走。
    刚走到碧玉家门口，院子里的狗便叫了起来，然后自家院子里也有狗叫。
    站到自家门口，毫不犹豫地抬手大声敲门。
    海涛当然疑惑：“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两户人家？”
    “隔壁是碧玉家。”
    海涛当然惊住：“你什么意思？”
    小苇故意淡然回答：“意思是，这是我的另一处房子。”
    “你的房子？”
    小苇轻笑：“刚说过，我的秘密很多，这也算一个。”
    海涛是不是已经怀疑人生，小苇可不管，边拍门边叫老爷子。
    老头还没睡，在里面答应一声，开了门，看了一眼海涛，并没有说什么，点亮煤油灯去烧水。
    小苇说：“老爷子歇着吧，我们自己来。”
    老头很客气：“没关系。夜这么长，也睡不着。”
    小苇把客厅的煤油灯点亮，看着不知所措的海涛问：“这房子怎样？”
    海涛勉强吐出一个字：“好。”
    “有问题么？”
    “没。在你身上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小苇举着煤油灯走进东边绿珠经常住的房间，指挥着海涛把铺盖从衣柜里搬出来，两人一起铺好。
    看小苇仰身横躺到被子上，海涛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其他房间还有床铺么？”
    “都有。”
    看海涛不动，小苇气道：“我的事你肯定听说过。只要你不嫌弃，我无所谓。”
    海涛突然扑到小苇身上，咬牙切齿：“我真想掐死你。”
    “掐吧。”
    “你真不是啥好人。”
    “你还不是一样。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埋头亲了好一会，海涛小声说：“还有两年，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
    “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必须答应。”
    小苇心里狂飙国粹，嘴上却说：“我最讨厌承诺。但可以为你破戒一次。两年内，我保证不和别人好。”
    “一言为定。”
    “好。”
    别说是两年，三年都有可能。
    小苇的一个外省朋友说过：他们那里四个村子，三年内只生了一个孩子，是一个村长的相好。
    一个个饿得发胖发亮，哪有精力做那事。
    院子门口，碧玉父亲在叫：“是小苇回来了么？”
    小苇只得出来招呼：“市里不方便，带朋友回来住一晚。”
    碧玉父亲羞愧地赔礼道歉：“卖肉那事连累你了，都怪碧玉妈禁不住忽悠，把你供了出来。”
    小苇淡淡地回：“那事今天已经解决，下不为例。实在缺钱，我会帮你们想办法。”
    “你已经帮得够多了，我们还恩将仇报，真不是人。”
    “这事翻篇，谁也不许再提。我要睡了，你也早点歇吧。”
    洗漱时，海涛问发生了什么，小苇简单说了下：“可惜，我的钱被一下子清空，现在啥事也做不成。”
    沉默了会，海涛问：“你觉得现在这样做，真的好么？”
    “上面觉得好，那就是好呗。”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
    “我只知道要紧跟大部队走，其他未知。”
    小苇可不想探讨这个，抛给海涛一个难题：“让你爸给我弄好一把小手枪，还有百十发子弹，要尽快。”
    海涛深深看了小苇一眼：“好。搞到了会送到姜姐那里。”
    “你就不问问我做什么？”
    “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