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女子?什么酒楼?”
福如疑惑的看看公主,再看看段亦。
“咳!嗯~不过是个平常吃饭喝茶的地方,许是店家饭菜过于好吃,来的妇人不少。”
段亦咳了一下,神色些许不自然的看着窗外。
“喔!那下次公主记得带上我和九儿,我们也想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酒楼竟能得到公主垂青。”
福如摇头晃脑,一脸娇憨样子,可见平日公主待他们不错。
由于昨夜二人并未睡好,今日也不必段亦再跟着了,于是便早早出了宫。
出宫时,日头已快爬到正中位置了,阳光刺眼,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段亦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刺眼的光。
......
玉和十九年
在过去的两年里,朝中发生了诸多变化,唯一不变的便是皇帝膝下仍然无子,宫中也只有泰安一位公主。
泰安公主也早在一年前,与张相府定下了亲约,她终于,要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张小公子了。
不过近来几次上朝,皇帝几次三番提携夸奖刚从边疆撤回的严将军,且提到他中年丧妻之事,似是有意与张相府退婚,将公主下嫁于严将军。
“父皇,你近来几次问起严将军续娶之事是为何意?”
显然,公主也听说了朝堂之事,便在皇帝下朝来探望她时问起。
“女儿……父皇没有皇子,父皇没能给你生个哥哥护你一世平安,便想着给你找个靠得住的夫君。”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尽是处理朝事之后的疲乏,鬓角的白发也连成了一片。
“那女儿便不嫁了,一直陪着你。”
公主跪坐在地上的软垫里,将头枕在皇帝的膝上,眼神里有着不同于两年前的成熟稳重。
“我知你并不想嫁给严赋,严赋他丧妻不久,且已中年,你嫁于他属实是委屈了,但严赋为人忠厚正直,且在边关这许多年,兵力雄厚,可以靠的住。”
“父皇,原来你是看中他手中的兵权,才想嫁我与他。”
公主眼中隐隐带泪,抬头望着皇帝,神色可怜。
“女儿,父皇何尝不想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但大势所趋,目前也只有将你嫁与他,我才能放心。严赋宠妻且忠心,婚后你将会是严府唯一的女主人,也正是因此我才放心将边疆兵权交给他这么多年。”
“女儿不嫁,女儿能自己护好自己。”
公主起身,赌气般的走了出去。
“唉,父皇也是没办法,女儿你好好想一想,留给父皇的时间不多了。”
公主心思,自两年前便全朝皆知,两年以来,自定了亲,公主就愈加对张公子上心,只不过反倒是张小公子,始终对公主不冷不热,每次见面都以臣子身份自居,敬重有加。
......
此日,朝堂上,百官又齐齐上奏,商讨立太子之事。
“皇上,宫中久无太子,不利于江山社稷安宁,还请皇上早早思虑立太子之事。”
“张相言之有理,请皇上思虑。”
“请皇上思虑。”
一时间,朝臣纷纷站了出来。
见此,皇帝终是叹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背不知不觉弯了几分。
“众位爱卿,可有人选?”
立太子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几年以前,便有朝臣提议立太子,被皇帝以年纪尚轻推了过去,想着几年的时间,后宫总会有所出,但几年以来,别说皇子,就连公主,都是没有一个。现如今,皇帝终于是认了命,年纪不再,一夜之间,老态尽显。
“依臣之见,皇上无所出,太子当立皇室宗亲为好。”
首先发言的依然是张相。
“张相所言极是,依臣看,先帝胞兄詹王之孙就不错。”
御史大夫紧接着张相说道。
“詹王之孙?不行,谁都可以,唯他不可以。”
提到詹王之孙,皇帝瞬间怒气大盛,就连旁边的绿植也抚倒了。
“詹王之孙攀越虽说是少年时期曾轻浮过公主,但当时年纪尚小不懂事,且攀越在施洲做洲令期间,将施洲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生活安康富裕,凡是施洲百姓,无一不夸赞他,皇上可撇去芥蒂,立为太子。”
“不行。”
似是张相之言刺激到了皇帝,愤怒之下,他脸色通红,就连指着张相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少年尚且如此,青年能又如何出息,那个攀越,轻浮了公主,不知悔,还曾想让朕将公主嫁与他,做他的春秋大梦。”
听到此言,朝臣皆是一愣,印象中,皇帝从未说过如此粗鲁的话语,此番看来,当真是被攀越气的不轻。
“皇上当以江山社稷为重,立明君啊!不应以个人私情毁掉大好江山,求皇上三思。”
“求皇上三思。”
一时间,随着张相跪倒在地,朝臣纷纷跪了下来,以头磕地,以示决心。
“你,你们……”
看着跪倒的黑压压的一片,皇帝不禁被气的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你们起来吧!”
过了良久,皇帝终于似泄气般坐了下去,面色灰白。
“你们别劝朕了,朕心中已有人选,这么多年,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朕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寒了众位爱卿的心,但今日,众位爱卿可是寒了朕的心,朕多年无所出,老来得子,就一个公主,她是朕的心头肉,是朕的命啊!但是今日你们却坚持立一个对她心念不善的人为太子,你们,你们寒了朕的心,朕如何放的下,如何能将江山交给一个这样的人,朕如何能放心朕的秋月在这样的统治下生活,朕想得不过是朕百年后,朕的秋月可以幸福美满的生活,朕想得不过是给这江山找一个合适的君主罢了!你们,你们何苦为难朕,朕只不过是个父亲罢了!”
言语动情处,皇帝不禁眼含泪光,声音沙哑的对着底下的臣子,用近似恳求的语气,来求得他们的宽容。
众臣子低着头,匍匐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窥见天子落泪是大罪,谁也不敢说话。良久,张相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似无奈,又似不甘心。
“既然如此,皇上就请自行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