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多,唐琣何时这样开怀过,不过是每日相敬如宾,这样看来,娶她倒像是个公务,勉强凑合着完成,再把她供在家里,每日烧香即可,她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哪里重要......
......
“夫人,夫人当心身子。”
见唐夫人伏在桌上哭的不能自已,来汇报的婆子顿时慌了,这要是因为此事夫人流了孩子,她有几个脑袋担待。
“夫人,莫要在哭了,等孩子生下来,看那狐媚子拿什么和您争,这有了孩子,老爷的心必然就回来了。”
婆子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旁边的小丫鬟去叫大夫来,看来这保胎药不能停,方才那话只是为了安慰夫人,看老爷对那位的宠爱,说不定这府里要换女主人了都不好说。
唐夫人又抽泣了一会,觉得婆子说的有道理,再想想唐琣听到孩儿的神情,心中更加坚定了。
亲孩儿都在自己肚中了,还怕困不住夫君吗?
到底狐媚子只是一时的,自己只要等便可,父亲肯定也会帮自己。
唐夫人捏了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府中到底是自己当家的......
......
天气越来越冷,渐渐的,竟不知不觉过了快三个月,到了深冬。
北周向北,一到了冬天便草木凋零,到处光秃秃一片,好在下了几场雪,放眼望去,倒显得也没那么无趣。
如今搬到了内院,一切都方便了许多,冬制的衣服袄子,朗月轩里的人每人都得了几套。
四夕穿着嫩黄加厚深衣,外面又套了碎花袄子,再披上厚实披风,围上狐狸毛围脖,在朗月轩的厚雪中与小翠等一众小丫鬟玩的不亦乐乎。
大越位处南方,气候宜人,花草树木四季常青,到了冬天,到处也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四夕从未见过下雪,如今见了雪,高兴的忘乎所以。
唐琣进门便看到这一幕,雪球四飞,大家笑着尖叫着躲避。
唐琣走到四夕身后,待到四夕后退着撞在他的怀中,才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好好的转了几圈。
四夕直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将手里剩下的雪团塞进了唐琣衣领中。
唐琣被冰的打了个激灵,但手还是没有放开,作势要将四夕丢出去,吓得四夕抱紧了他求饶。
“求求这位爷,饶了小女子吧,小女子知错了。”
“是吗?这位姑娘为何看着这般没有诚意。”
唐琣也装作一本正经,随即有雪球从远处飞来,唐琣才抱着人躲进了屋中。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唐琣将人放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何事?”
看他这样,四夕心中没来由一紧,也坐端正了看着他。
“前日我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我家人,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再过两三月,便可抵达北周。”
唐琣蹲身在四夕面前,紧紧的握着四夕的手,面上热切激动。
“那,那正好。”
本应该替他开心,但此时四夕只觉得心中发紧,心跳过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唐琣见状,赶紧替她拍了拍背。
“你不要紧张,我父亲母亲不会怪你的,段府本就身为臣子,为君死,也是臣子的职责,当年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关头,都会奋不顾身去救你。”
......
四夕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她心知唐琣这般说辞只是为了宽慰她,是她害的段府家破人亡,如何能不怪她,就算段府的人不怪她,她也无法面对他们。
缓了好一会,吃过晚饭,见四夕无异,唐琣这才回去处理白天遗留的公务。
许久不曾这样了,四夕摸着自己的面颊,仿佛又回到了三月以前吃不下,睡不着的日子。
最近几月,衣食无忧,唐琣也每日来朗月轩探望,使得四夕心中无忧,一度圆润了许多。
美人丰腴,更有一番风情。
只是自得知唐琣父母即将到来,四夕便又开始吃不下睡不着。
距离年关不足二十天。
近些时日,唐琣又去早朝,只因大雪封城,无法练兵,闲着无事,唐琣便日日去早朝。
年关将近,朝中氛围也轻松了许多,皇帝甚至在早朝中谈起了除夕当日要宴请群臣,要天子与臣子同乐。
“爱卿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皇帝斜斜倚靠在龙椅上,姿态轻松。
见自家皇帝这个样子,众臣子也习惯了,毕竟只要心系天下苍生,别说坐没坐样,就算好色一些也无妨的......
“皇宴当日可带夫人否?”
一旁立着的礼部尚书弱弱发问,顿时引来了一阵嘲笑。
“就知道你个老东西爱妻如宝,朕宴请诸位及夫人一同享乐。”
皇帝笑了一声,礼部尚书顿时喜笑颜开,这么好的皇宴,自家夫人不来那多无趣。
“圣上宴请,不知当日有什么节目?”
礼部司站出来说到,要是圣上需要节目,他这个主管礼乐的人就要早点准备了。
“爱卿言之有理,那宴席当日,便安排一些歌舞助兴。”
皇帝姿势未变。
“今年西域进攻了一批胡姬,善胡舞。”
礼部司又说道。
“哦?听着貌似有趣,给众爱卿安排上。”
皇帝眼里闪闪发光,但嘴里还是说着给众爱卿安排,听说胡姬歌舞俱佳,那身材样貌必然也是一绝......
“还有教坊司最近出了一曲新舞,听闻十分鼓舞人心。”
主簿又站出来说道。
“哦?安排。”
教坊司盛产美女,想必这一批定是顶级的......
......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出谋划策,生怕自己的点子想的慢了,被别人躲了宠。
“皇上,听闻镇北将军府有一美人,名为朝朝,此女容貌倾城,舞姿妖娆妩媚,夺人心魄,怕是圣上后宫也无几人能比。”
司谏陈卢面容谄媚,笑意却很冷,说话时还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唐琣,又继续说道。
“镇北将军真是不仗义,有如此舞女,却不献出来替圣上解忧。”
陈卢一边说还一边摇着头,一副不遇良人的喟叹样。
“哦?果真如此?爱卿?”
皇上霎时端正了坐姿,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膝上,只是身姿略微前倾,眼中的光芒快要将众人的眼闪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