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打量了一圈四夕和惠容的穿着,见四夕穿着简单,并无什么贵重饰物,惠容更是穿的朴素,顿时眼神都变得不屑了起来,斜睨着二人,哼了一声走开了。
“哎,你,你怎如此无礼......”
四夕和惠容都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惠容正欲开口呵斥,却被四夕拦住。
“不必声张。”
此行本就是为了看看徐宝林病情如何,若是太过招摇,反而不好。
“那娘娘......”
见自家娘娘也不让出声,惠容顿时为难起来,这么大的望寒殿,可如何找人,偏偏今天娘娘只带了自己,若是多两个人也好啊......
宫女离开后,径直去了第一等殿的方向。
殿中有个身形慵懒的女子正躺在摇椅上嗑瓜子,远远看去,身形略微丰满,正是是陆远正之妹陆远琳,因陆远正守边疆有功且殉身,皇上便封了其妹为才人招进宫来以示天子恩惠,按理来说,封了才人,该是有自己的宫殿才是,只不过这陆远琳平日最大的爱好便是吃,所以身形臃肿许多,面貌又不出众,皇上心中厌恶,便将陆才人扔到了这里不管不问。
不过陆才人在这里生活的倒是如鱼得水,丝毫没有因为皇帝的厌弃而伤神,在这望寒殿,才人便是这里的老大,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先紧着她用,又没有人管制她的饮食,让陆才人非常惬意。
“陆才人,殿外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徐宝林。”
宫女离了四夕的视线,便匆匆来了第一等殿向陆才人汇报,脸上尽是谄媚讨好。
这望寒殿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平日也都是唯陆才人马首是瞻,毕竟跟着陆才人才有可能得到一点赏钱和平日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徐宝林?她都是个废人了,怎么还有人找她?”
徐宝林眉间一皱,顿时肥肉挤出几条缝来。
“看二人穿着,不知是哪里来的穷酸,来我们殿找晦气。”
“哦?走,出去会会。”
敢在她陆才人的地盘上找事,还真是不开眼。
陆才人抓了把瓜子,跟在宫女身后向四夕的方向而去。
四夕正愁找不到人带路,眼一抬便看到殿宇转角处走过来一位体积实在是不算小的女子。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我望寒殿找事。”
还未走近,陆才人浑厚的声音便先响起了。
四夕一愣,这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为何穿的花枝招展,声音又浑厚似男子一般?
惠容也紧紧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放肆,敢对兰妃娘娘不敬。”
惠容出口呵斥,虽不知来的这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但住在望寒殿,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
陆才人一愣,眉间的肉缝展开,眼神瞬间变得清澈起来,傻傻的盯着四夕,就连手里的瓜子掉到地上也没发觉。
“还不回娘娘话?”
惠容再次出口呵斥,惊的陆才人一颤,她身边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陆才人眼神无措的看着四夕。
“娘,娘娘,回娘娘,我是望寒殿第一等殿的,皇上亲封的陆才人。”
陆才人说完话偷偷打量着四夕,心中暗暗怀疑眼前的兰妃是个冒牌货,毕竟听说兰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那吃穿用度肯定是最好的,穿的肯定都是华贵无比的,哪里会是这么一副清淡的样子,不过......这张脸倒像是传说中姿色惊为天人的兰妃娘娘。
陆才人一边打量一边心中腹诽,挣扎了许久才终于确定这就是兰妃娘娘,毕竟她也就入宫第一天去给皇后请过早安,后面便被皇后“免了”每日的请安,当然也就没机会见到这位神话一般的兰妃娘娘了。
不过,这张神颜,看着应该是兰妃娘娘无疑了。
“给兰妃娘娘请安。”
陆才人曲膝深深鞠了一躬,不合规矩的行为看的惠容眉间紧皱。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深受宫规熏陶,这么无礼的人,还是第一次见,竟然还是圣上亲封的才人......
“不用了你起来吧,我就是想问问徐宝林住哪里。”
四夕眼中没什么变化,她也是一向不喜欢宫规礼仪之人,根本没注意到陆才人行李是否有礼。
“我为娘娘带路。”
陆才人诚惶诚恐,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向前跑去,在望寒殿绕来绕去绕了许久才到了一间位置十分偏僻的偏殿之前。
“兰妃娘娘,这就是徐宝林住的等五等殿了。”
陆才人弯着腰,十分恭敬的做出请的样子。
四夕上前推开殿门,一股腐朽沉闷的味道迎面而来,呛得几人不由得咳出了声。
放眼望去,殿中还算宽敞,只是没有几件日常用具,显得殿中空荡许多。
没了屏风的遮挡,四夕转头便看到了深紫色的床帏中躺着的人。
“这么久了还没醒吗?”
四夕念叨一句,上前轻轻撩开帐子,帐子中,徐宝林躺在床上,面色枯白,身形枯槁,身子撑起的被子也只是微微隆起,完全不像是躺了一个大活人在被子里。
“什么味道?”
惠容皱着眉轻轻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方才几人便闻到了这股味道,眼下靠的近了,这味道越发浓郁,熏的人几欲作呕。
四夕眉头微皱,想到了什么,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盖在徐宝林身上的被子。
“呕~”
被子一掀开,这股味道更是浓郁,简直是扑面而来,陆才人当下便干呕起来,惠容也紧紧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四夕也被这股味道熏的受不了,皱着眉屏住呼吸。
“娘娘,还是出去吧,让奴婢来。”
惠容想扶四夕起来,被四夕拒绝。
“无妨。”
随后,四夕又推起徐宝林的身体,轻轻掀起了她的衣裳。
“这,娘娘......”
惠容惊呼一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徐宝林的身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褥疮,有些已经破开流脓,正是这些褥疮散发着恶臭与腥腻。
四夕急忙将眼睛转过去,又将徐宝林放好盖上被子,这才忍不住起身干呕起来。
多日来隐忍的害喜呕吐在这一刻彻底冲破了四夕精神的禁锢,让四夕一直干呕个不停,偏偏又没吃什么东西吐不出来。
“娘娘我们出去吧,免得冲撞了您的贵体。”
惠容默默上前拍着四夕的背,替她顺气,陆才人则可怜兮兮的看着四夕。
这味道冲的她都想把方才吃的零嘴吐出来了,但当着兰妃娘娘的面她也不敢放肆,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