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的人闻言,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宋晚吟,居然会变得伶牙俐齿。
顾卿宸立即挺身而出,冷冷的说:
“宋晚吟,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
揽月是无辜的,更何况,她还怀了我的孩子。
万一她动了胎气,你担待的起吗?”
太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晚吟,你素来都温柔体贴,心胸广阔。
试问哪个达官贵人家里面,没有三妻四妾的?
我答应你,揽月进门之后,绝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你不是向来身体都不太好。
正好揽月可以帮你搭把手,府内事务你也多教教她。
以后你不就能轻松些了?”
宋晚吟不紧不慢的一针见血道:
“婆母,你时常说顾卿宸公务繁忙,他忙得居然还有时间生孩子?
你们顾家把我当成什么了?这对奸夫淫妇背着我生米煮成了熟饭。
反过头来,让我大发慈悲的接纳江揽月,未免欺人太甚了。”
二妹顾卿禾忍不住上前来,小脸气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宋晚吟。
“大嫂,你这话说的严重了。
我大哥不就是送给揽月一件衣裳吗?
这几年来,顾家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
你未免也太小鸡肚肠了。”
宋晚吟不怒反笑道:
“哦,是吗?
府中上下所有的花销,全都是我出的银子。
你们用我的银子,反过头来向我邀功。
未免也太可笑了。”
顾卿禾被反呛住,气得银牙紧咬道: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已经是顾家的当家主母,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我大哥也是为了延续顾家的香火,才请陛下赐婚迎娶平妻的。
你要是敢从中作梗的话,那你就是顾家的罪人。”
宋晚吟眼神冷冽道:
“顾卿禾,这掌家之权并非是我要来的,而是当初你们求着我接手的。
既然顾卿宸要娶平妻了,那这掌家之权自然可以交出去了,我也落得一身清净。
还有,你跟我说话客气点。
别忘了,上次你私会御史中丞庶子之事,被有心者看到了。
还是我花重金帮你压下来了丑闻。”
提及这件事,无疑是将顾家那层遮羞布彻底揭开,在场众人的脸色骤变,如临大敌一般。
顾卿禾恼羞成怒的攥紧小粉拳,正欲冲上去跟她理论,却被太夫人呵斥住。
“禾姐儿,休得无礼,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顾卿禾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心有不甘的扔下一句:
“宋晚吟,你别妄想着我会感激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说完,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江揽月看出气氛不妙,朱唇微抿,楚楚可怜道:
“姐姐,我知道嫁给卿宸哥哥,终究是我高攀了。
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怪罪于整个顾家。
既然姐姐也喜欢我身上的这件衣裳,那回头我找人多做几件送给姐姐。
这件衣裳毕竟是卿宸哥哥送给我的,我非常的珍惜和爱护。
我恳求姐姐不要因为一件衣裳,责怪卿宸哥哥。”
宋晚吟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道:
“江揽月,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说了,这件衣裳你今天是穿不出去了。
因为它是我嫁妆中的一部分。
还有你腰上的紫燕双飞玉佩也是我的。
顾卿宸要是真心爱你的话。
又怎么会拿我的嫁妆当作礼品送给你?
足以见得,他对你也不是那么用心。”
江揽月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卿宸,水灵灵的眼眸都快落下泪珠。
很快,她便调整好情绪,一副我见犹怜道:
“姐姐,就算这是你的嫁妆,但你好歹也是太尉府出身的嫡女。
这些奇珍异宝你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
卿宸哥哥拿个一件两件,也不妨事。
毕竟这些财产,将来都是留给下一代的。”
说到这里,她便露出了慈母般的笑意,轻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憧憬道:
“我真想为卿宸哥哥,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就算以后孩子生下来,自然也会唤姐姐一声母亲。
我拥有的一切,将来还不都是留给顾家的骨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太夫人闻言,神色都变了,底气十足道:
“是啊,谁给顾家添了男丁,将来整个侯爵府的家产都是给他的。”
顾卿宸的面部抽搐了几下,冷冷的看着宋晚吟道:
“宋晚吟,你至于吗?
这件衣裳和这块玉佩,又能值几个钱?
你要是这般斤斤计较的话,那我给你银子买下来就是了。”
江揽月有了顾家母子俩的撑腰,腰杆子都硬气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刚才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试问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
姐姐身子骨柔弱,迟迟不见好消息。
那以后我的儿子,便也是姐姐的亲儿子。
我会从小教诲他,将来要好好的孝敬姐姐。”
宋晚吟见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叫的凶,淡淡一笑道:
“不劳你担忧我的事情,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完,便看向顾卿宸,意味深长的说:
“顾卿宸,只怕这件衣裳你们侯爵府赔不起。
这件衣裳可是西洲进贡给陛下的贡品。
为了两国和平的交易。
上面的一针一线乃是邻国公主亲自绣的。
陛下念及我娘家对朝廷有恩。
便将这件珍贵的衣裳赐予我。
寻常人若是穿上这件衣裳,无疑就是欺君罔上。
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杀头之罪。
你们承担得起这种后果吗?”
此言一出,顾家人犹如五雷轰顶,震惊在原地,更有那胆小怕事的,双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江揽月的脸色骤变,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原地石化住。
伯爵府上下几百口人,要是因为自己而被株连九族。
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为江家的大罪人了?
顾卿宸也被吓到了,想不到看似不起眼的一件衣裳,竟然是西洲进贡给陛下的。
一时间,他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
太夫人深知事态的严重性,脸色阴沉的骇人,一个劲的盘着手中的佛珠。
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应该装聋作哑,也省了身陷泥潭之中。
宋晚吟看着江揽月,眉目冷冷道:
“江揽月,你是让下人扒,还是你自己动手扒了这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