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给程菲的父母打过勒索电话，再威胁他们不准报警之后，就等着到时间拿钱就行了。”
    高美言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事情的后续，可以说，从她的脸上，沈逸和大江根本看不出任何悔意。
    要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充足的证据，想来这个女人依然还是会继续抵抗，拒不交代。
    也就是说，让这个女人承认一切的并不是她的良心，更不是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证据摆在眼前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只是我没有想到，程菲父亲那个犟种，就算威胁他不准报警，否则就撕票之后，他居然还是坚定地选择打了110.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过，幸好当时我已经让佳佳出去躲一躲，就是怕那个程菲的父母或者是警察会突然找上门来。
    果然，我没猜错。
    没过多久，你们警察就来了。
    我按照事先就想好的说辞讲了一遍，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将你们打发了。
    谁曾经，你们竟然留在我家不走。
    没办法，我只能悄悄给佳佳发消息，让她那天晚上都不要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佳佳进门之后将我事先告诉她的说辞讲给了你们警察听。
    就说她们只是逃避考试，还说那个程菲已经去了外地。
    果然，你们就相信了。
    只是可惜啊，可惜我设计了这样一场绑架，最后什么都没捞着，白忙活一场。
    不过后来我又一想，能平平安安地从你们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出来，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眼下剩下的，就是等事情热度过去之后，当没有人还记得程菲的事情后，再找个机会将她的尸体处理掉……
    可是我千防万防，没被你们警察发现，却差一点儿被曹佳那个小丫头坏了好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知道曹佳是打算到公安局找我们报案，哦，不，应该说自首的？”
    面对沈逸的提问，高美言有些不屑地笑了笑：
    “再怎么说，那小丫头还是一个孩子，能藏得住什么心眼儿？
    我虽然只照顾了她两年，可就是这两年，足够让我将她的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自首，但是我知道，一旦事情被揭穿，她是未成年，就算判刑也不可能判死刑，最多也就判个几年而已。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教唆他人绑架，再加上故意杀人，足够判我一个死刑了。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我吗……”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杨灵忍不住大吼一声，“更何况，要不是你教唆她，你们两个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副田地？
    她本应该天真烂漫地活着，过着和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是因为你这个当妈的，让她时时刻刻为这件事情担惊受怕，让她过得每日煎熬痛苦不已。
    要我说，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
    “笑话！”见杨灵大声质问自己，高美言也不甘示弱道，“我没拿她当亲生女儿，那她就拿我当亲妈了吗？
    你听说过要去公安局举报自己亲妈的吗？
    我不这么做……我不这么做我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我早就和她说过，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出了事儿，谁都跑不了。
    可她听了吗？
    她一个当女儿的都要举报我这个当妈的了，那我不为自己着想，不为自己找退路，难道要等着被你们警察抓吗？
    不舍了她，那就等于我自寻死路。
    我要是死了，我儿子怎么办？
    曹佳那个小丫头要不是因为动了自首的念头，我也不可能这么对她。
    说到底，这一切都只能怪她自己……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是换了你，你女儿要举报你，我就不信你能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去举报什么都不做……”
    “你！”
    见此，沈逸扯了一下杨灵的衣袖，让她冷静一下少说两句。
    紧接着，就看见沈逸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那道目光中，似乎有能夺人性命的利刃，看得人忍不住想要颤抖。
    而后，就听到沈逸冰冷刺骨的声音道：
    “高美言，自私的人我见多了，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别的不说，你就对亲生女儿都能下毒手这个劲儿，一般人确实做不到。
    不过……这位杨警官也并没有说错你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这种绑架杀人的念头。
    要不然，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以为即便曹佳不来自首，事情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吗？
    我告诉你，你错了。
    真相、正义，永远都不会缺席，永远都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
    即便你隐藏得再好，也终究会露出马脚，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说着，沈逸话锋一转，“好了，接下来，你就说一说你是怎么杀的你女儿曹佳？
    那场火你究竟是怎么放的？”
    面对沈逸的质问，女人先是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说道：
    “那天知道曹佳要去公安局自首之后，我们两个就大吵了一架。
    那孩子本来就有些胆小，被我这么一吓唬，便答应我不再去了。
    可是，她虽然答应我了，但是我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
    这孩子既然动了这个念头，即便现在被我安抚住了，可下次呢？
    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
    万一下一次她再想去自首，我又不在她身边怎么办？
    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就是睡觉都睡不安稳，总要时刻担心这些。
    所以，为了保住我自己，我只能选择让她也闭嘴。
    你们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好，我都无所谓。
    我只是不想被你们警察抓住，只是不想死而已……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客厅里想办法。而曹佳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我就倒了一杯牛奶给她。
    可是那杯牛奶里，我加了两倍的安眠药。
    当时我对她说，我说我想通了，等明天一早，我要和她一起去公安局自首，一起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当然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们不知道，那孩子在听到我这么说之后，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
    还说什么……她就知道我会自己想通。
    呵，我猜的还真是不错。
    她心里一直就没有放弃自首这件事儿。
    之前答应我，不过就是敷衍我而已。
    等到有机会了，她一定还是会去公安局出卖我的。
    枉我这两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我还不如养一条狗。
    养条狗还知道护着主人呢，可她呢？
    她明知道自首以后，我一定难逃死罪，却偏偏还是要这么做，真是让我寒心。
    不过，我也在心里为自己庆幸，为自己的决定庆幸。
    因为……我赌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