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啊,这拓跋紫怡和李羿演了一出好戏大闹鸿胪寺,那么咱们就接着往下讲,看看李羿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帮助拓跋紫怡渡过难关。
话说这拓跋紫怡和李羿跑出了鸿胪寺,直奔碧水河,来在河上躲进了一条没人的乌篷船里。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紫怡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啊?”
李羿竖起大拇指说道:“演得太棒了!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紫怡瞪着李羿不悦道:“你说什么呢,我才不那样呢!我可是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了!”
李羿撇嘴点头道:“恩,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
紫怡仰头看着李羿问道:“哎,你怎么不反驳我啦?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李羿正色道:“哦,没什么,没有意义,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不让我和傻子犟!”
紫怡抬手就要打人,李羿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但紫怡的手却始终没有打下来。
拓跋紫怡看着李羿,后者放下手说道:“什么情况?咋还不开心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紫怡坐到船头背对着李羿说道:“是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是我头一次出宫,结果就跟你这浑小子大闹了鸿胪寺,以后想出宫怕是没戏了!这天就要黑了,我还没来得及在上京城里逛逛呢!”
李羿把头探出船舱看了看天说道:“还好,时间还早,你哥不是说了嘛,天黑之前回去就行!走我带你去逛逛!”
紫怡摇头叹道:“还是别去了,我怕我真喜欢上外面的世界,就不愿意再回到宫里了。”
李羿笑道:“不至于,你第一出来看到的全是新奇,可若是再出来,看到的可能就是丑恶了,外面那么大,总得出来看看不是!走吧,这上京城我虽然也不算熟,但还知道几个不错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然后咱们再回宫!”
拓跋紫怡疑惑地看向李羿说道:“你不是要带我去青楼吧?”
李羿差点没被噎死,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刚才那要不是本色出演,我都跟你姓的!”
拓跋紫怡抬手就要打,李羿正色道:“你还来啊!今天都让你打我多少次了!我可告诉你!再动手我可就不带你逛了啊!”
紫怡慢慢收回手冷哼道:“哼,说吧,你打算带我去哪逛啊?”
李羿笑道:“你第一次出宫,自然是带你体会一下人间烟火了!走吃饭去!”
紫怡惊讶道:“这外面做的饭菜能好吃嘛?”
李羿笑道:“玉兄倒是带我去过一家很特别的店,也带你尝尝!”
李羿带着紫怡来在了碧水湖畔的一家三层酒楼,小二见到李羿热情招呼道:“乐府大人您来了!呦,这位姑娘可是大人的……”
李羿摆手道:“别乱说话,是我朋友!”
小二连连点头笑道:“朋友好,好朋友,带上朋友喝好酒,二位里面请!”
李羿又摆手道:“今天不上楼吃了,叫船,我们在湖上吃!”
小二连连点头喊道:“得嘞!您这边儿请!”
二人跟着小二来到码头,小二打着旗语,一艘双层酒舫慢慢驶来,二人登船来到二层就座,紫怡惊讶道:“你还挺会享受!还要一边游湖一边吃饭!”
李羿着转头问向船上的伙计:“小蝶呢?让她出来唱几首,我看她有没有长进,菜自然是你这最拿手的那几样,酒就算了吧。”
紫怡不悦道:“凭什么算了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来都来了,那不喝点?”
李羿摆手道:“我怕你喝多了,等下送你回去的时候不好交差啊!”
紫怡轻笑道:“你看不起谁啊!再说了喝点酒怎么就交不了差了!”
李羿摇头笑道:“好,那就来两壶吧!”就这样李羿与拓跋紫怡坐着酒舫在碧水湖中赏景,听着歌吃着饭喝着小酒好不惬意!酒足饭饱之后,李羿把拓跋紫怡送回了宫中。
回到李府,陶仲文正坐厅堂之上,满脸怒容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诗雨立于侧旁一言不发。李羿一进来陶仲文开口道:“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该给老夫一个说法啊?你身为礼部官员,竟然带着龙运公主大闹鸿胪寺!还打了南梁使者,这可是要杀头的!”
李羿诧异道:“人是她拓跋紫怡打的,与我何干?我可是百般阻拦的,鸿胪寺的官员可都看着呢!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陶仲文厉声道:“你跟我说实话,陛下为什么突然放龙运公主出宫,还特意让你带她出来!你们这么做是想破坏这次联姻?”
李羿点头道:“这事先生还猜不透嘛?明显是太后舍不得公主远嫁,还不想背上悔婚的罪过,出于无奈我只能行此下策啊!”
陶仲文不悦道:“这些我当然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太后为什么舍不得公主远嫁?”
李羿正色道:“太后可就是从南梁远嫁过来的,她太清楚其中苦楚了,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走她的老路!她还想恶心一下那南梁皇帝,所以只能逼他们自己放弃提亲!”
陶仲文冷哼道:“哼,太后也好,陛下也罢,还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都小瞧梁帝萧永明了!他可是个有心机有手段,又能文能武的帝王!你这么做只会让梁帝掌握太后的软肋!”
李羿摆手道:“不会,不会,这次……”
他把紫怡的所作所为一说,一旁的诗雨听的是忍俊不禁,而陶仲文听完则是摇头叹道:“唉,年轻人办事就是不劳靠!”
陶仲文起身背对李羿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当真想帮陛下和太后解决这个麻烦?”
李羿不能把紫怡身怀龙气之事告知陶仲文,所以只能正色说道:“食君之?,为君分忧,陛下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自然要想尽办法把事情办好。”
陶仲文叹息道:“好吧,那老夫就帮你一把,剩下的事就由老夫来做吧。”
李羿好奇道:“还有什么好做的?”
陶仲文叹道:“你以为光凭你们这么一闹他们就会放弃提亲嘛?真是笑话,还得在南梁朝中散出各种流言,诸如八字不合,生克之命,气运之说,总之想要把这件事办成还得在朝堂之上给梁帝施压!”
李羿惊讶道:“这种事先生也能做到?”
陶仲文冷声道:“你以为只有梁楚在咱们大魏有暗桩么?只是为了这种事就动用潜伏在南梁的那枚棋子,也不知值是不值。罢了,就当还你圣器的人情吧!还有你闯下这么大祸来,可知道会有多少人拿来说事?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
李羿笑道:“我就在家里等着陛下的圣旨,本来我也不想当什么官。”陶仲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翌日早朝,有三名言官借鸿胪寺之事弹劾李羿,赞成严惩的多达十几人,最狠的都提出要拿李羿的人头去安抚南梁方面,最轻的也是下狱待流放。奇怪的是陶仲文也在赞成严惩李羿的行列之中,反而是四大家族的人竟然帮李羿说话。
丞相公孙义是这么说的:“陛下,老臣早就说过李羿此子只善舞文弄墨,逞口舌之快,并无实干之才。现如今闯下大祸理当责罚,但念其才华出众,陛下又赐于他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号,不如就打发他去皇文院当个文吏吧。”
宇文政出班说道:“陛下,鸿胪寺之事也并非李羿一人之过,人是公主殿下打的,若论罪责,李羿当是劝阻不利,停奉罢官就是,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南宫亭出班奏道:“陛下,老臣以为梁人不识抬举,太后好心联姻,他们却反过来先向龙运公主求亲,分明是不想把华宣公主嫁过来!老臣请奏定南军各部在长江北岸列阵向南梁施压,以扬我大魏国威!看他们还敢不敢提什么条件!”
镇北王独孤荣笑道:“南宫尚书所言极是!依臣看这些南蛮怕是已经忘了我大魏铁骑的厉害,臣请陛下下令,命我儿独孤龙率领一万精骑出青州渡泗水越下邳在长江北岸垒京观恫吓南梁!”
这文官一听镇北王和兵部尚书要用兵那哪受的了啊,要知道只要军队一动,那粮草辎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行军过处都要各级地方出钱出粮。
这才太平几天啊,他们当然不想大动干戈!纷纷启奏表示外交事件应当用外交手段去解决,咱都是文明人,别动不动就要垒京观,多吓人啊!
这京观是什么呢,就是把敌人的尸首堆积起来封土垒成高塔,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残忍的震慑敌人的手段,北魏成武帝拓跋涛就喜欢干这事,曾在南征途中一路烧杀抢掠垒成京观二十七座以震慑南梁军民,光是在南梁都城建康对岸就有十一座!
不过虽然拓跋涛打到了长江对岸,但却无法守住攻下的土地,只能退军北还。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恐怖的行径,让南朝百姓对北魏充满了恐惧,无法认同北魏的统治。
双方吵了半天也拿不出个办法,拓跋俊开口道:“孔尚书,南梁使团安抚的如何了?”
孔修出班言道:“回陛下,副使裴攸被殿下打了一巴掌,脸上的血印还在,所以不肯见人,我们也就没办法探视,想来是不太好办。倒是正使虞峰已经安抚好了,毕竟是太后亲族多少能担待一些。”
拓跋俊说道:“这妹妹也当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打花了人家的脸,同庆传旨,龙运公主禁足宫中,无旨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诺!”
拓跋俊叹了口气说道:“唉,寡人这妹妹是让母后给宠坏了,但你们也知道,寡人也没法深说,说多了她再去母后那又哭又闹,母后还要数落寡人的不是。
宇文尚书说的是啊,这次大闹鸿胪寺是紫怡的不对。不过之前刘宏的事,再加上这次突然向紫怡提亲,他梁帝还是看不起寡人啊,南宫尚书,定南军……”
身为礼部尚书的孔修突然出班打断拓跋俊下跪哀求道:“陛下!此事万万不能动兵啊!打伤他国使节已是无礼,这时再起战事更是师出无名,两国交恶,将士身死,百姓罹难不说,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啊?”
南宫亭说道:“孔尚书这话什么意思?刘宏到咱们大魏闹了那么大动静,天子脚下上京帝都当街刺杀,我定南军与镇北军都有人被他蛊惑,这口气我岂能咽下?我恨不得亲率定南军直逼寿阳活捉寿阳王萧永恢带回来向陛下请罪!”
镇北王独孤荣说道:“正是此理,我儿受那刘宏牵连也憋了一肚火,早就想带兵出战把这口气争回来!还请陛下允准!”
这两个手握重兵的老臣一发话,各大将领也纷纷请战,与之对应的便是文官出班劝阻,拓跋俊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看向陶仲文问道:“老师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陶仲文行礼道:“梁帝这次突然提亲分明就是不想让女儿出嫁,确实是对我大魏有些轻视,但这次殴打使臣却是咱们先失了礼术。老臣知道太后和陛下都舍不得龙运公主,更咽不下这口气,但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两国交兵,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依老臣看既然南梁副使裴攸念及脸上有伤不便相见,那不妨先等一等,等他伤好些了,能见人了,咱们再全力安抚,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龙运公主禁足宫中了么?也算给了他面子,至于李羿嘛,不妨先免去他的官职留在上京,看看南梁那边作何反应再另行处置。若是南梁咄咄逼人,就把他交于南梁处置!若真是能用一颗人头换取南境安宁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因为李羿提出了《科举制》动了氏族的蛋糕,朝堂之上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不要太多,老银币这么一说肯定能得到他们的赞同。四大家族虽然在这件事上帮李羿说话,但那是太后授意,非其本心,戏已经唱完了,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皇帝定夺最为妥当,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太后的意思,又给了皇帝面子,若是能借南梁之手除掉李羿他们倒也乐享其成。所以朝堂之上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老银币说的对啊!
这种情况下拓跋俊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道:“那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免去李羿乐府令一职,让他在家老实待着,听候发落!”
就这样李羿算是罢官免职幽禁府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拓跋俊玩的一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李羿实际上没有任何责罚,算是让他在家休假了。
十天之后,裴攸脸上的伤好了,孔尚书亲自登门拜访,当面请罪,在礼术上做的那叫一个周全,李羿怎么说也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看重的后辈,自然尽心尽力。
而裴攸对李羿实际上是没有一点怨恨的,毕竟打他的又不是李羿,更何况事后他也听虞峰讲述了事情经过,还是李羿接住他没让他受更重的伤,他还要去拜谢李羿呢。
对此孔尚书倍感欣慰,特意将自己慰问的经过在朝堂之上讲明为李羿开罪,当然了想杀的李羿的人肯定不会买帐。
另一方面裴攸身为太子萧宗庆的幕僚,又是使团副使,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他没把仇记在李羿身上,但对拓跋紫怡那可是恨之入骨。特别是在听虞峰讲述了拓跋紫怡的那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他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位龙运公主。
裴修问道:“虞侍郎,若是让这胡女嫁给太子,又有北魏做的她的后援,真成了太子妃,将来太子临朝她岂不是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还妄想像萧永馨一样临朝称制!若让她嫁于太子殿下我大梁危矣!
难道虞侍郎你愿意看到儒道传承受人践踏?你愿意看到我大梁基业毁于一旦?愿意看到央央华夏尽为索虏之奴?”
虞峰摇头叹道:“自是不愿!”
裴攸正色道:“虞侍郎,我知你会稽虞氏与她萧永馨有血亲,但此为兴亡大事,断不可以因亲而顾失了人臣之本啊!咱们既然知道这个龙运公主拓跋紫怡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必须要劝阻陛下,让陛下放弃这门亲事啊!”
虞峰点头道:“裴兄之虑余深以为然,不如你我各自修书将此间种种报于陛下和太子,定要言明利害劝谏陛下再三斟酌啊!”裴攸点头称善,就这样二人各自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南梁京都建康城。
半月之后南梁京师建康城,太子要迎娶北魏公主,而这位公主想像她母亲一样临朝称制,还要推行鲜卑化,要在江南放牧养马的传闻闹得是沸沸扬扬。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议论此事的大有人在。
南梁皇宫,御书房内皇帝萧永明正拿着虞峰送来的奏折满脸的鄙夷,太子萧宗庆,二皇子萧宗绩,三皇子萧宗纲,礼部尚书张德远,工部侍郎刘宏立于御案之下。
梁帝萧永明把奏折扔到刘宏面前拍着桌案质问道:“刘宏,你不是说那北魏龙运公主贤良淑德嘛?你自己看看虞峰快马送回来的奏报!大闹鸿胪寺,你出去打听打听,朝内朝外谁人不知此事?这种女人哪里和贤良淑德沾边!你的眼睛是瞎了嘛!寡人真是糊涂啊,没去考证就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
还说什么拓跋紫怡是萧永馨的心头肉,向她提亲就能让北魏放弃求亲,她拓跋紫怡还急着嫁过来呢!她还想学她那个贪权好事的娘,还要临朝称制呢!刘宏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把我大梁献给北魏不成!”
刘宏立刻跪地磕头说道:“陛下,那拓跋紫怡虽然有些骄纵,但绝不是蛮横无礼之人!北魏皇宫之中特意为她建了一座练武场,微臣也有参与,曾在那里见过一面,确实是姿色绝佳端庄大方的一位公主啊。”
二皇子萧宗绩摇头道:“刘侍郎,她若真是那样,那为何要在皇宫内院单独为她建座练武场啊?这本就说明她是好勇斗狠之人啊!”
太子萧宗庆解围道:“刘侍郎,你怕不是被她的美貌给欺骗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是他在外人面前多有收敛,所以你才看走了眼?”
刘宏眼睛一转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定有蹊跷,微臣在北魏潜伏多年,那龙运公主从不出宫,为何这次会突然出宫,而且又是在那李羿陪同下大闹鸿胪寺,此事定是那李羿的诡计!他是想让咱们主动放弃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