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激动的搓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将手中的纸颤抖的扔进火盆中。
与此同时,太后流水似的赏赐送入景仁宫,希望皇后身体早日康复,与华妃制衡,一连三日皇后依旧闭门不出,太后不得已亲自前往景仁宫探望。
景仁宫。
凉月身着常服,青丝披于肩后,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将太后迎了进去。
太后打量着景仁宫,入目之处皆是珍品。
太后嘴角扬起笑意,对凉月说道:
“皇帝一贯节俭,没想到对皇后倒格外大方,你这景仁宫布置的别致,可见皇帝对你格外重视。”
凉月微微垂眸,不置可否。
陪着太后往里走去,落座后凉月亲自给太后奉了一杯茶,又将太后眼前的糕点往她那儿推了推。
太后抿了口茶水,看向凉月,见她面色红润不似有疾的模样儿不免眉头微皱。
“皇后身为国母,一直称病不出,六宫之事都落在华妃身上。
华妃年轻气盛,专横跋扈,无人制约,天长日久,难免后宫妃嫔怨声载道,如此,实乃不妥。”
太后说完,便又抿了口茶水,看着凉月静待她的回复。
凉月撩起肩头的长发,轻笑道:
“臣妾头风犯了有些日子了,天天用艾通头,今日您看,我这头还没梳呢,实在受不得累,只能称病不出,还请皇额娘见谅。”
太后自然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艾草味道,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口。
“华妃势大,于中宫而言可不是好事。前朝后宫,历来就是相互渗透相互扶持的,你也要为六阿哥多考虑考虑才是。”
凉月见她提起弘睿,点点头,一脸赞同的道:
“皇额娘说的是,只是先不说臣妾本就有头疾,就是没有也要对华妃退避三舍的。
年家是皇上的肱骨之臣,臣妾委实不愿与华妃起冲突,以免皇上为难。
而且弘睿是臣妾的亲儿子,又怎能不替他打算?
倘若臣妾在后宫地位尊崇,弘睿年纪还小,岂不是要被人架在火上烤?还不如暂避锋芒,以图来日。”
来日二字,凉月说的极轻,却仿佛重锤般砸在了太后的心口。
太后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捏紧,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她这个侄女儿为何能盛宠多年。
她看了凉月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
良久,太后才再次开口:
“你比哀家看的透彻,既如此,新帝继位,每三年就要举行一次选秀,充实后宫,指婚宗亲。
皇帝的嫔妃少,又都压不住华妃,索性挑选几个新人,也能替你分忧。”
凉月闻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不是给自己的夫君选女人一样,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意盈盈,一脸赞同。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辈子太后没有因着子嗣稀少而劝皇上选秀,反而要因为制衡华妃动了让皇上选秀的心思。
左右正合凉月心思,就是太后不提,凉月也会安排朝中之人上书选秀。
毕竟她谋算多年,甄嬛沈眉庄之流不进后宫,她又如何替原主复仇?
原主对甄嬛的恨意可不比对柔则少多少,柔则被她算计死的凄惨,那么甄嬛自不必说,绝不会让她比柔则死的痛快就是。
凉月嘴角噙着笑,微微颔首:
“姑母说的是,只是选秀一事,皇上那里还要姑母去提一提。
而且为皇上选秀,想来交给华妃主办,她定然会尽心尽力办差。
如今我这病怕是还要将养一段时日,姑母就当疼侄女儿,再劳您受累一段时间,许我养一养。”
太后听着这话,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有事姑母,无事皇额娘,她这个侄女儿的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在她面前如此面不改色的。
而且将选秀之事交给华妃主办,这软刀子捅过去,华妃只怕又要醋意大发睡不安稳了。
太后抚了抚额头,颇有些头疼,这宫里宫外,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人。
“既如此,皇后就好好将养身体吧,六宫之事,华妃也还算尽心,有哀家盯着,出不了乱子。”
太后说完,便扶着身边竹息的手,起身离开了。
凉月福身目送太后离开,直至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