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长公主面容平静,其实不过是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可是真正开始心硬后,再也没有了当初刚知晓时的撕心裂肺了。
她尚且做不到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却也能所得,所不得,皆不如心安理得了。
只是,姜令沅是心疼常宁长公主的,要经历什么样子的痛彻心扉才会像现在这样说起来苏游古井无波呢?
她走过去握着常宁长公主的手:“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而且,不用我说,你也能感受到吧,他对你也不全然无动于衷。”
“我知,如今我们之间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和苏游相处最久的就是她自己,常宁长公主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苏游对她是有情呢?
只是这份情生于欺骗,她都说不清苏游是在日复一日的演戏中生了情,还是源于他们点点滴滴的相处,其实这些也都是分不清的。
姜令沅忍不住抱住了常宁长公主:“对不起。”
她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再去和常宁长公主说这些呢,其实对常宁长公主来说最介意的事她和苏游的婚事源于欺骗,苏游甚至和东夷可能有所勾结,这些对她来说苏游已经是罪无可赦了!
常宁长公主却是笑了起来:“阿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的初衷并非是让我和苏游重归于好,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可以策反他?”
现在和常宁长公主商量正事过于残忍,姜令沅对常宁长公主说道:“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有他一双弟妹的消息一切都是白谈,所以还是要等时机,常宁,这些你不用管。”
常宁长公主却是说道:“可是,我来策反他是最容易的吧,阿沅,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过去了最撕心裂肺的时候,如今这些我都能接受,苏游那里我会看机会找他摊牌的。”
姜令沅却是急忙说道:“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没有什么残忍,其实,我也快要演不下去了,演戏我到底是没有什么天分,比不得他,其实,早晚他会发现的,倒是不如我先发制人。”
常宁长公主笑了笑,说的时候也风轻云淡,内心却仍然带着波澜。
常宁长公主的样子分明是心意已决,姜令沅甚至不知道应该劝说常宁长公主继续演下去还是就此摊牌,到底哪样更好一点姜令沅也说不清楚了。
她陪着常宁长公主用了午膳,她想着下午还是留在常宁长公主这里的,常宁长公主却是催姜令沅离开了。
女学那边有多少事儿常宁长公主最为清楚不过,知道姜令沅能抽出一上午已经很难打了,并不想让姜令沅继续留在她这里。
事实上,常宁长公主若是认定一件事是很难回头的,所以才会在苏游这件事上头破血流,姜令沅拗不过她,顺从的离开了。
见了常宁长公主后她觉得好像有些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一次常宁长公主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苏游会是什么反应,只是事已至此,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她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就做好防范。
其实,她是相信常宁长公主的,她理智在,就不会儿女情长,也不会逞一时意气之争。
去了女学后她就顾不上想这些了,因为上午娜伦公主递过来了一张帖子,说是要来女学参观。
按理来说那毕竟也算是一个公主,是不好拒绝的,只是今儿皇上也没有见那突厥使团的意思,他们女学这里自然是要紧跟皇上的。
姜令沅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女学是她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吗?”
经过尤里莎的上门挑衅,姜令沅可不相信使团的那些姑娘们有善茬儿,来京城也一定是充满了各种目的性的,所以也不用和这样的人客气。
姜令沅直接说道:“拒绝便是,他们想要弄什么波澜也弄不出来,毕竟这里可是大越的京城,而不是他们突厥!”
众人听了这话只觉得痛快,丝毫不担心可能因此会得罪那娜伦公主。
姜令沅又说道:“当然,我们就算是拒绝了,她们也可能会想着过来的,到时候过来了,也不必担心,只管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便是。”
皇上不待见突厥使团的态度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京城的臣子们自然不会触碰皇上的霉头儿去和突厥使团的人交好,所以他们女学这般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常宁长公主在姜令沅离开后就陷入了深思,其实她这些日子隐隐有感觉,苏游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为什么没有揭穿,常宁长公主也不知道,可是常宁长公主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坚持不住了,刚从云台寺回来的时候她以为能在苏游面前一直演下去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想着姜令沅个过来也是帮她下定了决心,她要摊牌!
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摊牌苏游会作何反应,而她却已经做好了苏游不配合就捉拿苏游,不让他传递出去一点消息儿。
常宁叫过来了她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吩咐道:“今儿你就带所有人守在我的寝室周围,若是驸马有异动直接拿下,必要时,可射杀。”
最后三个字常宁长公主说得铿锵有力,拳头却是紧紧握着的,闭上眼睛的两行清泪已经挂在了腮边。
侍卫统领不知道常宁长公主为何会下这样的指令,可是他们都是听常宁长公主的,立刻严肃应是,带着手底下的一百侍卫埋伏在了常宁长公主的寝室周围。
苏游从衙门回来时路过了木雕摊那里,看到那木雕的十二生肖着实憨态可掬,虽然用的木料不是多么珍贵,匠人手艺却是不错,打磨的也很光滑,他想着拿回去常宁一定会高兴的,以后可能给他们的孩子玩。
说起来,常宁从云台寺回来都不怎么笑了,他恐慌,所以就越发的想要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