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妻子的周年忌日。
    黄药师又听到一个噩耗：最懂事的大弟子，曲灵风也死在了外面！
    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如果灵风他的双腿健全！”
    “如果他已经学全我的几门武功！”
    “如果我……”
    想到后悔处，黄药师控制不住愤恨，狠狠一掌劈出！
    一株株桃树断折，枝干、尘土飞扬，犹如正在拆迁。
    牛仁心动，是劈空掌力！
    这也是一门曲灵风没有学全、学精的绝学。
    只听外面传来洪七公喊声：“牛仁，没事吧？”
    牛仁：“没事！七叔放心吧。”
    黄药师按耐住心情：“灵风，你也放心吧。”
    他短暂失态后，面上重新恢复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然后忽然转向牛仁，眼中逐渐精光大亮......
    片刻后，牛仁和抱着婴儿的黄药师出来。
    黄药师对曲秀荣道：“秀荣对吗？这名字当真好听！”
    “来，爷爷有好吃的，你就跟爷爷走吧。”
    曲秀荣：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哄孩子，起码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啊。
    这都不会，才不理你！
    她一把扑到牛仁怀里，把头埋起来。
    牛仁摸摸她的脑袋，道：“去吧秀荣，这是你爹爹的师父，要叫师公。”
    曲秀荣才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俏生生喊了声“师公”。
    黄药师刚刚还阴沉的脸色，一下子晴朗起来。
    就像是当年第一次来大海，发现桃花岛，又像在江南水乡的石桥上看到阿衡！
    心情大好！
    他把黄蓉给她看，道：“好孩子，这个是你小师姑，叫蓉儿。”
    “你们一个秀荣，一个蓉儿。天然生丽质，芙蓉两支开！”
    “以后在一起玩好不好？”
    曲秀荣惊喜道：“好可爱好漂亮的小妹妹！”
    她的一双眼睛，好奇盯着黄蓉，但没有像黄药师介绍那样叫小师姑。
    甚至没有注意黄药师的话。
    这让黄药师感觉非常尴尬！还有一点手忙脚乱。
    尤其洪七公、周伯通还在看他笑话，更让他差一点破防。
    洪七公：“别看你有个女儿，还不如我会哄孩子！”
    好在，桃花岛全派，全都离经叛道！什么姑姑、侄女的称呼，其实都是浮云。
    只要不搞乱了血缘，爱叫什么，叫什么！黄药师根本不在乎。
    比如后来他得知杨过喜欢姑姑，以及黄蓉对此事的种种阻挠。
    黄药师还觉得，女儿长大了，不像自己！反而与肆意妄为的小友杨过更投缘。
    “咯咯咯。”
    黄蓉今天刚刚周岁，还不会说话，但看到曲秀荣却笑了起来！
    曲秀荣也露出灿烂的笑容，两个小孩便鸡同鸭讲，在一边说起了婴语。
    黄药师悄悄擦了擦眼，道：“七兄、伯通、牛小友，还有丘道士。你们几位都跟我进来吧。”
    几人走在桃林里。
    此时还是初春，没有落英缤纷景色，牛仁也没直观感觉到阵法的神奇。
    只觉一路就是跟着黄药师走走停停，像走迷宫一样，绕了很久的路。
    最后来到了试剑亭前。
    黄药师招呼道：“七兄，伯通，你们尝尝我亲手炒的东海松针茶！”
    “丘道士，你自己随意吧。”
    试剑亭中，只有洪七公、周伯通、丘处机和黄药师。
    他问道：“七兄、伯通，你们来我桃花岛是……”
    黄药师还是比较要脸的，他决定先礼后兵！
    牛仁则来到亭前，打量那对楹联：
    “桃花影落飞神剑。”
    “碧海潮生按玉箫。”
    “飘逸若仙！黄老邪果然一手好字。”
    再品其意，颇有一种逍遥世外、狂放不羁的感觉。
    比唐伯虎的桃花诗，似乎还多了一丝丝出尘之气？
    他开始参悟起字中蕴含的剑意。
    “桃花五瓣，暗合五行。”
    “一雌多雄，虚实阴阳……”
    “而特取其落英之剑意，大抵是融入了肃杀……”
    “碧波大海，潮起潮落，化入箫声……”
    “箫中有剑，剑中有箫。”
    “果然好剑！”
    “可惜有些遗世独立，不如入世再出世的酒香醇厚。”
    想到这里，他口中不由吟诵起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是明代唐伯虎的《桃花庵》，众人自然没听过。
    黄药师和丘处机，都是学富五车，诗词大家，听到牛仁即兴吟诵的陌生诗篇，眼前一亮！
    丘处机大赞：“师弟，好诗啊，好诗！”
    他无比欣慰。
    全真七子、啊不，现在是八子。
    打架可以不厉害，但是出场时，必须要念定场诗！
    “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
    “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
    “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
    “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本来师父的证道诗有八句，可是他们只有全真七子啊！
    这怎么整？
    只能让大师兄受累，最后再多念一句。
    现在好了，小师弟不但武学天赋惊人！就是文学，也是神童级别。
    师父第八句证道诗，终于后继有人了！
    “好小子！这首诗大有玄机，如果融入我的武功里……”
    黄药师也在体会其中意境。
    可惜，却被周伯通的高声鼓噪打断了。
    “好你个黄老邪！”
    “你老婆冰雪聪明，啊呸！狡猾得很！”
    “连我这么有智慧的人，都能上了她的大当！”
    “快说！九阴真经呢？你老婆在哪呢？快叫她出来，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洪七公一听，这件事整的，竟还关系到九阴真经！估计不可能善罢甘休。
    便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啊，不要伤了和气。”
    却听丘处机大喝：“黄岛主！为消弭武林大劫，恩师不让门下学习《九阴真经》。”
    “我们全真七子都没看一眼的神功秘籍，就被你给骗走了？”
    脾气火爆的丘处机，说着就想要动手！却被洪七公大手一摆，划拉到了一边。
    丘处机还犹自愤愤不平：为什么拉我？
    洪七公自然是为他小命着想。
    他站出来尝试调解：“黄老邪、伯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黄药师偏开头，不屑解释。
    周伯通有备而来，质问道：“黄老邪，黑风双煞是不是你徒弟？”
    “他们练的九阴白骨爪，是不是真经上的摧坚神抓？”
    黄药师没法不承认：“是！但我没有教。”
    接下来一个字也不肯说。
    周伯通不相信：“不是你教的，难道他们变成铜尸铁尸，到阴曹地府跟黄裳宗师学的？”
    黄药师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个事情吧，着实太过丢人。
    难道要我说，我东邪黄药师是受害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