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彤突然而亡,郑太后可算撑出一口戾气出来吆五喝六,发泄之前的不快。
景怀煦都要趁此机会将郑太后哄好,把赐死景碌的事揭过去。
月姜若在最后关头连这点小事都不依,景怀煦定有微词,她应下道。
“孙媳会好好为静王妃办丧事。”
最终,郑玉彤的死由郑太后为她要到一场风光大葬作为结束。
宫内已经有一个棺材放在华仪殿,便不忌讳再多一个,郑玉彤的尸体就先让郑太后要了回去。
要好好替侄孙女装扮一番,让她漂漂亮亮的走,等下葬那日抬出宫,从景硕的府中走就成。
月姜和景砚完事回东宫,商钰也在回东宫后又去了宜春殿一趟,将郑玉彤之前情绪激动的几个药名写了出来。
月姜和景砚盯着上面苍耳,细辛、桉叶、牛蒡子、马先蒿、决明子、夏枯草的字眼,静静研究,未看出个所以然。
“殿下,郑玉彤应该不懂药理吧,不会是想从药理上告诉我们什么?”月姜揣测。
景砚点头:“不懂,不然她也不会死于安神药的剂量上。”
郑太后想一下致郑玉彤死地,在长寿殿一碗药灌下去,理由随便她编。
郑玉彤却死于日积月累的药量,必是不懂的,这便很难猜到她究竟想说什么。
眼下关键的便是郑太后要月姜替郑玉彤办丧事,景砚还未查到细作线索,实不放心她出宫走动。
景砚考虑道:“明日你要去景硕府中帮他布置灵堂,青稞青绯就不要带了,带卫……”
月姜惊讶:“啊,不带她们,妾使唤人怎么办?”
景砚笑着伸出胳膊将月姜揽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在她耳边低声:“你使唤我。”
月姜忍不住一笑,歪着头瞧回景砚,用指尖勾着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擦着。
很奇怪,景砚明明回来后每天都有勤恳打理自己,月姜看着他也白白净净的。
但是常常能触到他这里有一圈浅浅的粗粝胡茬,并不是不舒服的感觉。
反而有点像猫碰见木板磨爪子的状态,摸着摸着便上瘾了。
月姜赫然想到景砚回来的第一日,他急不可耐地埋头在自己身上游走,鲁莽的不放过每一寸。
当时那一脸明显的乌青胡茬也没放过她,所过之处遍生一片红印子来。
倒算不上伤,缓了一时半会就消失了,但当时的颤栗感很难让月姜忘记,竟让人欲罢不能。
月姜红着脸回过神来,用柔荑点了两下景砚的下巴,挑眉略做不信。
“殿下,你花言巧语,也就除了那里。”
她努着下颚,朝茜色的床帘之后示意去,那处有锦被软枕,还有夜中常在的温香暖玉,月姜故意逗景砚红脸。
“倒是那里,那时候的殿下无话不应,妾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纳闷地仰头盯着房梁木装糊涂,眸光如星,透着狡黠的笑容,很快月姜再次垂头反问。
“殿下为何啊?”
景砚:“……”
他一会会的功夫便听月姜说了数多挑逗之词,亲眼瞧着她一时笑颜如花,一时垂首哀婉,愈加生动妩媚,勾人摄魄。
哪怕知道月姜故意用床榻之事打趣他,景砚也反驳不出来一二理由。
他就是喜欢听月姜柔如黄莺,俏皮巧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说什么都好。
景砚难得想放纵一次,他侧头面向月姜耳边,低声直面回答。
“想跟你行周公之礼啊,姜儿晚上又不是不知道,偏你惯来那时要求多,轻了重了都不行,极难伺候,总是故意让我不上不下讨好你。”
月姜骤然听到景砚这么说,她微微结舌,可回过脸去,已然见景砚脸庞,耳尖红的不像样子。
她好笑又好气,谁非让他如此实诚了,自己竟有种干了逼良为娼的事。
月姜这时也不由得心头半慌,没想到让景砚的几句荤话给绊到了。
她忙别过脸去,委屈巴巴的像遭了大冤:“听听,殿下现在的嘴里可了不得了,妾寻常哪敢使唤你,殿下冤枉妾做什么?”
“没良心,”景砚气笑一声,额头轻轻落在月姜肩上,方才的羞欲被月姜的话说散了两分。
她总是会挑战自己的底线,自己让一分,月姜就攻城掠地占两分,自己失守一寸,月姜便要抓住机会抢两寸。
她比自己浴血奋战打仗,辛辛苦苦一城城得,还来的凶猛霸道,落进景砚心中则又化为了无尽的温柔乡,让他连反抗都舍不得。
景砚喟叹:“我何时冤枉你,你这会儿不正敢跟我唱反调吗?”
“哦,殿下这会是想行周公之礼,”月姜故意理解一番。
有意将侧坐景砚怀中的姿势,改成面对景砚而坐,双腿各耷拉景砚身侧两旁,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月姜笑意吟吟地看着景砚,自然地卷起袖子朝他额间轻拭:“殿下,你怎么浑身这么热?”
景砚:“……”
他何止浑身热,他能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宛如有炙热的暑气潜进了殿内,钻进了他心里。
全部是月姜带来的。
景砚紧紧箍住月姜不盈一握的腰肢,俩人视线交融,十分熟稔的便寻了对方的唇不紧不慢的浅尝辄止。
良久,景砚抱着月姜起来,径直往床榻走去,将人放倒,腰带卸下。
他刚要俯身,倏然一道稚嫩童音从殿外由远及近传来。
“父王,母妃!”
璋儿的人虽没入内,先将景砚月姜吓的瞳孔骤然放大,二人四目相对。
月姜下意识推了景砚一把,景砚未设防,踉跄被推出了帘帐内。
璋儿进来就看见自己的父王从帘帐内,咻咻地倒了出来。
景砚尴尬地轻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天没黑,过来做什么?”
璋儿怀里抱着枕头,小脸蹭着一角枕头布,听见这话,撇着嘴如同晴天霹雳,哼哼道。
“晚上来,白天醒来又是自己睡,白天来,说天没黑,你们白天黑夜的欺负人。”
“我去找皇祖父皇祖母。”
月姜可不敢让璋儿嗷嗷一路哭去后宫,忙慌冲出来找糖盒子拉住他。
“璋儿,璋儿,母妃留给你的糖溢出盒子了,赶紧来吃一颗。”
璋儿一闻到糖的香味,口水直咽,他斜着眼盯糖盒子,又多了几种他没见过的,更气了。
“母妃,璋儿的糖都长出来了,你才给,啊,”话里抱怨,小嘴诚实张着,月姜赶紧剥了一颗给璋儿。
月姜哄笑:“好吃吗?”
璋儿不说话,嘴里糖果嚼的直泛糖水,还想多吃,不知道母妃给不给,他朝景砚委屈巴巴。
“父王凶我,嘴甜,心里不甜?”
月姜回头眨眼暗示景砚给璋儿剥颗糖,景砚冤枉不已,他刚才语气明明很平和。
眼看璋儿撇起的小嘴收不回去,他走到月姜身旁拿颗糖剥开,塞到璋儿嘴里,无奈一笑。
“乖,父王就不凶你。”
璋儿嗯嗯一声,心满意足再吃下颗糖。
他本就是困了来的,俩人一人给颗糖哄了哄,抱到床上说了点故事璋儿也就睡了。
孩子睡了,月姜和景砚二人再相视一眼。
月姜忍俊不禁,试问:“殿下还热吗?”
景砚看看眼前璋儿,再看看月姜苦笑:“他有靠山,再醒来回到自己宫殿,两颗糖哄不好。”
“小孩子最忌童言无忌,父皇母后听了怕是以为又要快抱孙儿了。”
月姜明白意思,无声笑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