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再次从梦中惊醒,愣愣的盯着床顶的薄纱,好久才缓过神来。
看来安神汤也不管用。
每一次都在梦中经历一场婚礼,还有那个醒来就忘记想什么样的男人。
岑星想,从那天落水后,这个梦就一直缠着她,或许在落水后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已经遗失了落水后的记忆,问身边的桃言桃语,她们也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只说当时救她上来的时候,岑星早已晕厥。
难道是那湖底有水鬼?
岑星想,看来要找个机会再去承宣伯府一趟,去湖边探个究竟。
梳洗完毕,岑星去了五福堂陪老太太用完早膳。
“早去早回,让府里的护卫护好马车。”老太太叮嘱道。
岑星点头,这才告退,回月华阁换了身衣服,便坐上马车去往鸣安寺。
鸣安寺是京城最大的一座寺院,据说先皇后生前得过一场重病,奄奄一息,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先帝与先皇后恩爱情深,不忍见妻子早早逝去。
向鸣安寺捐了千两黄金为妻子点起长明灯,亲自前往寺里虔诚拜佛,恳求神明赐下奇迹。
不知道真是先帝的诚心打动了佛祖,还是先皇后命不该绝,竟然奇迹般地病好了,先帝大赞鸣安寺上通神灵,特地手写一幅匾额,直到现在匾额还挂在寺院正门。
虽然先皇后后来只多了五年时光,先帝依旧相信是神明眷顾,鸣安寺自此后,日日香火鼎盛,宫里的贵人若要祈福,首选便是鸣安寺。
岑星只带着身边的桃言桃语进了寺里,府里的护卫在寺外等候。
今日并不是慈惠大师讲经,岑星只在佛前拜了拜,默念了一卷经书。
她本来只是借着来佛寺,真正想要去的地方是京郊的小庄子。
正要带着丫鬟离开,一个小沙弥跑来跟前,双手合十,“施主莫走,师父唤您解签。”
岑星看着他,“我并未算签,你师父是谁?”
小沙弥并没有搭话,“施主请。”
岑星心念一动,叮嘱桃言桃语在此等候,跟着小沙弥来到一间偏僻的净室。
室内布置很简单,书案前盘腿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着简单的娑衣,闭目念经。
岑星连忙上前福礼,“慈惠大师。”
大师睁开眼,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女施主请坐。”
书案另一侧放着蒲团,岑星走过去,端正的跪坐上面,看着大师的脸,迟疑的问,“大师,您...要为我解签?可是我并未摇签。”
慈惠大师睁开眼,微微一笑,“我观施主面色不妥,想必身上有奇事不得解惑。”
岑星顿时就想到了每晚入梦的事,只是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说出来。
毕竟在旁人眼中她还是未定亲的单身女郎,每晚入梦和陌生男子缠绵,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大师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疑虑,“施主放心,慈惠不会予旁人知晓。”
纠结片刻,岑星这才开口,“大师实不相瞒,我前些时日落水后,每逢入睡便会梦见自己身着嫁衣和一陌生男子成亲,只是醒后却对男子的脸毫无印象。”
“大师我可是被脏东西冲撞了?可有法子让我别在入梦。”
慈惠大师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在哪片湖水中落入?”
岑星:“承宣伯府。”
大师顿了顿,开口道,“承宣伯府原本是前朝皇宫所在地,我朝开国君主登基后,认为前朝皇宫奢靡太过,对末代皇帝的所作所为引以为戒,故而重推宫殿改地而造。”
岑星疑惑,怎么还跟前朝扯上关系了?
“大师?”
慈惠大师捻着手里的佛珠,“施主,我只有四字来解。”
岑星:“什么?”
“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岑星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她每晚入梦是上天安排好的?
可梦里的男子,她现在虽然记不清模样,不过她肯定并不认识那人。
还想再问,岑星却见慈惠大师已经闭上了双眼,嘴里默念着佛经。
满肚子疑惑也只能压下,岑星起身告退。
小沙弥还不远处等候,见她出来,便小跑过来带岑星离开。
桃言桃语见小姐出来了,立马迎上去,桃言道,“小姐,是哪位大师要为您解签啊?”
岑星接过桃语递过来的帷帽,长长的薄纱遮住帽下的面容,“是慈惠大师。”
两个丫鬟惊呼,忙问小姐大师是不是有办法解决噩梦的事。
岑星摇摇头,把这件事压在心底,“走吧,我们去京郊的庄子看看。”
府里的护卫本来得了老太太的命令,小姐若是听完经就带着人回府。
只是小姐是主子,说要去庄子上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野味,好带回去给昨天尝尝鲜,他们也只能听令。
庄子离得并不远,马车缓缓驶进庄子,庄子上的管事早就带着下面的人等着了。
岑星吩咐下面的人带护卫去用饭,自己则带着丫鬟去了屋里。
一中年男子前来送账本,桃言桃语就去了门口守着。
“小姐。”陈叔激动的向岑星行了个礼,“您好像瘦了。”
岑星笑着说,“只是近日食欲不振,吃的少了。”
“陈叔,我交代你的事,可是有了进展?”
陈叔是她母亲从江南带来的人,忠心耿耿,当年母亲去世前后那段时日,陈叔被派去江南,等他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走了。
这些年陈叔一直没来找过岑星,一是她那时年岁尚小,二来也是为了查看岑星心性如何,若是被岑府养的歪了性子,陈叔就只打算在岑星及笈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好在岑星并没有辜负陈叔的期望,开始怀疑起母亲去世的种种疑虑,陈叔这才现身为岑星办事。
“小姐,我在肃州确实找到了那个大夫的踪迹,只是怕被那人发现,就派了个人先盯着他,我赶紧回来报信。”
岑星面带喜意,“没看错吧,真是那个大夫?”
陈叔十分肯定,“不会错的,我曾经见过那人一面,化成灰我也认识。”
“太好了。”过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眉目,岑星嘱咐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得撬开他的嘴,只恨我现在无法去肃州,不然我一定亲自去一趟。”
陈叔欣慰不已,还想说点什么,外面嘈杂声响起,他面色凝重的开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婆子慌张的跑来,“陈管事,庄子外面来了辆马车,自称是承宣伯府的大公子的小厮,那马精疲力尽已经累死了,想向我们借辆马车。”
岑星走出门来,“承宣伯府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