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皇子,吕娇娇又提起了公主们的婚事。
“后宫不好叫太多外男进来,公主们的婚事还得靠皇上您来把关了。”
夏云泽想了想,说道:“她们还小呢,不用太过着急,朕会留意一下各家的青年才俊的,有合适的就给她们赐婚。”
吕娇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看的夏云泽自己忍不住,主动询问道:“娇娇想要说什么,咱们夫妻二人私下里说话,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吕娇娇一副为难的样子,“是朝堂上的事…”
她的话一出口,夏云泽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几分,不过并没有出声阻止。
吕娇娇也只当自己没看出来,继续说道:“但是事关公主们,这也是臣妾的份内之事,所以臣妾想和夫君说说自己的看法。
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只有咱们夫妻二人知道,臣妾也不怕被外人听到笑话了去。”
她一说事关公主,夏云泽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他正举棋不定,也好奇她有什么看法,笑着说道。
“你是皇后,是被上天承认的一国之母,谁敢笑话你。咱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哪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吕娇娇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臣妾听说有大臣提议,要把公主分成三六九等,要母妃在妃位以下的公主,如寻常女子一般,嫁到夫家去生活。真有这等事吗?”
夏云泽抚摸着她的秀发,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几位大人上书说过此事。”
吕娇娇立马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皇上您没答应吧?”
“皇后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了!”吕娇娇加重了语气说道:“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她本想说女子不易,人家好不容易投生到皇家,成了公主,结果连个公主府都不给人家,还要和普通女子一样去处理公婆问题也太惨了。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想起好像有哪位宿主前辈曾经说过,男人是很少有能共情女人的,哪怕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或者女儿也很难。
想要说服别人,你自己觉得有道理没用,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把你的想法融进他的利益中去,才最有可能成功说服对方。
整理了一下思路,她叹了口气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臣妾以前只管着部分宫务,还没太大感觉,如今做了皇后,才知道当家的压力有多大,想必皇上身上的担子更重。”
她做妃子时若是说这话,皇上心情好,会觉得她善解人意,心情不好时,就会觉得你有僭越的嫌疑。
但如今她是皇后,虽说还是身处下位,但相对平等一些,说这话完全没有问题。
除非是皇上对皇后极其厌恶的情况下,否则就挑不出毛病。
夏云泽对妻子的理解很受用,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接着说。
吕娇娇继续说道:“宫里同龄的孩子多,一起成亲即便是咱们皇家也捉襟见肘,朝臣们会出这样的主意不奇怪,不瞒您说,臣妾也曾在心里这么想过。
只是后来臣妾又往深处想了想,才惊觉这事实在是不太妥当。
这自古婆媳之间就容易起矛盾,公主有公主府,大家不住在一处,离得远了也就相安无事了…”
夏云泽打断道:“公主是君他们是臣,便是住在一处,谁敢给公主气受。”
“不妥便不妥在这里。”
吕娇娇脑子转的飞快,语速却慢了下来,“平常人家娶媳妇,媳妇给公婆请安,孝敬公婆。
可娶了公主呢,公主为尊,你不能让公主住偏院吧?人家得把住了半辈子的正院让出来。
这住在一处公婆要不要来给公主请安?
驸马要是再有祖父祖母呢?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正是养老享福的时候,让人家来给公主这个孙媳妇请安虽然礼法没什么问题。
可臣妾寻思着是个人都想享个儿孙福,这么折腾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要怨怼的。
要让公主像平常媳妇那般,给他们请安,又有违君臣纲常,其中别扭的地方太多了。
成亲是结两姓之好,这么多不便之处,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好处,谁还会心甘情愿的尚公主呢?”
夏云泽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史书上记载,也有朝代规定,公主如寻常女子婚嫁一样,去夫家生活,孝敬公婆…”
“皇上!”
吕娇娇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速加快了一些说道:“臣妾记得您和我讲过的那个朝代的故事,公主会那么没有地位,难道不是那个朝代君权旁落,世家横行,他们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的原因吗?”
夏云泽一愣,他当然知道吕娇娇说的这些,但除了需要公主和亲和联姻的时候,男人们很少把公主个人生活的好坏和皇家联系在一起。
吕娇娇继续说道:“大道理臣妾或许不懂,但臣妾小时候听见的民间轶事,还有穷书生们写的话本子,看的都是那落魄的书生娶了高门小姐,靠着岳家翻了身。
最后都是压着高门媳妇,或隐晦,或者干脆明目张胆的欺辱对方,好显示自己翻身做了主人,满足自己曾经藏在心里的野望。
这公主嫁了臣子,就好比高门小姐嫁了落魄书生,真要是放开了在家不论君臣的口子…
后院不动声色让人难受的法子多了去了,公主受了委屈可能都说不出口。”
铺垫了半天,吕娇娇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皇上,欺负公主差不多就等于欺君,这要是上了瘾…怕是后患无穷啊!”
她的话细究起来有不少漏洞,想要反驳,有得是说辞,但是那些都无关紧要,只要有影响皇权的可能,夏云泽就会慎重考虑。
他好好的打量了一遍吕娇娇,又问道:“皇后也知道修建公主府和皇子府是一大笔开销,如果不用他们的法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