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姝眼底也划过一分诧异。
竟然是她。
赵雯。
是了，之前汪侧妃故意在赵雯面前二人是非，赵雯那时候瞧自己的眼神就透着不满了。只是这段时间，赵雯低调安静，几乎让人想不起她这号人来。
她才没想到竟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赵雯在背后做了这一切。
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咬人的狗，不叫。
“你在做什么？！”
楚亦姝思索间，郑宝贤已经带着香芙将赵雯抓了现行。
赵雯心虚得很，舌头不住打颤，“庶、庶妃，真巧，你也是来园子里赏花的么？”
终于找出那日让自己丢脸的元凶，郑宝贤自然不会放过她，她眼眸冷冷一眯，哼了一声，“赏花？呸！我看你是心里藏着阴险算计的鬼主意，在这儿害人呢！”
“不，不是的，我——”
赵雯梗着脖子想要解释，但，下一刻，她的余光就看见楚亦姝目光清冷、神情了然般也走了过来。
赵雯脑子轰然一懵，心里冒出一个令她如被雷劈的念头：
难道……难道，她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今天这场戏，是她故意设好的局，等她自己跳进来？
见赵雯愣怔着，郑宝贤立刻给香芙使了眼色，“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拿人捉赃，实打实的物证可不能叫她给毁了！
“是！”
“你、你们要干什么——”
“拿来吧你！”
赵雯虽立刻反应过来，想把东西往怀里藏，可慌乱匆忙间，香芙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小药瓶夺下，递给郑宝贤，“主子，给！”
“做得不错。”郑宝贤目光再往旁边的食盒一扫，“把这份食盒也带上。赵通房，同我走吧？我想，王爷和王妃应该很想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
到了秋水阁，郑宝贤便将小凌子支开春儿、赵雯如何趁机往楚亦姝食物里下药的事告诉了秦王和秦王妃。
“……说来也是巧了，妾身见今日天气不错，才想着和楚侍妾到园子里逛一逛，谁知刚好就撞上了这一切。”
“不过，妾身不懂医术，不敢妄言这里面装了什么。未免赵通房说妾身冤枉了她，还请王爷、王妃请来府医辨一辨。若这药瓶里装的东西无毒无害，真是妾身误会了赵通房，妾身也好立刻向赵通房赔礼道歉啊。”
郑宝贤一番场面话说得格外漂亮，听上去还真像是生怕给赵雯定错了罪，要给她一个洗白冤屈、沉冤昭雪的机会。
然则，她只是想要府医的证言坐实了赵雯的阴险恶毒、阴谋算计，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而已！
秦王妃没想到那晚的事情竟还能生出波折。
她看着低头跪着的赵雯，问她：“赵氏，郑庶妃说了这么多，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她身为王妃，必须公正严明，同一件事，两方的话她都得听一听才行。
但——
赵雯只是静静跪着，什么话也没说。
郑宝贤见状唇角勾起一分冷笑。
被当场抓住，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如今她沉默不言，估计是在想一会儿要如何呜呼哀嚎，恳求王爷王妃饶过她这一次吧。
不过……
郑宝贤一点一点将宽大袖袍下的手攥紧了。
因为赵雯，她与王爷的第一夜被生生搅和；因为赵雯，她成了这王府里的笑话；因为赵雯，她先前遭受了多少白眼？！
今日她若不能狠狠教训赵氏这个毒妇，简直难消她心头之恨！
“赵氏你虽不说话，但事情总要查清楚才行。青玉，去请府医吧。”
王妃发了话，府医很快就赶到了。
府医打开小药瓶闻了闻，眉头即刻一皱：“王爷、王妃，这瓶子里装的是用鲜百合榨出来的汁水。”
接着府医再将食盒里的燕窝粥一查——
“这里面也掺入了少量的鲜百合汁水！”
“什、什么？”虽然早就知悉一切，郑宝贤还是装出一副惊诧万分的模样。
她以帕掩面，惊诧非常，说：“鲜百合？那，那不是叫楚侍妾腹泻呕吐的元凶么？！先前我还以为真是膳房的人办事马虎、乱了火候，谁曾想……谁曾想……”
背后竟是有人在搞鬼！
“啪！”
秦王本就对赵雯十分不待见，如今查明真相，更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秦王大手一挥，直接将身边的茶盏扫到赵雯身上。
滚烫的茶水，一下将她露在外面的双手烫得通红。
但，即便这样，赵雯依旧沉默低头，一声不吭，叫人猜不透此时此刻她究竟在想什么。
见她事到如今依旧不说话，秦王心底更是动怒，“毒妇！你还不老实交代你都做了哪些恶事！！”
“王爷！王妃！不用她交待了，小凌子已经全都招了！”
说话间，春儿一手拿着供词，一手揪着小凌子的衣领将人带了进来。
原来，小凌子除了当差之外，总会在得闲的时候到外面小小的赌上几把。赵雯知道这件事后，便和赌坊的人攒了个局，先让小凌子赢，勾起他的赌性，再一点一点让他越输越多。
等到小凌子反应过来自己欠了几百两的赌债后，赵雯拿着银子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代价，则是让小凌子听令于她。
所以，小凌子是在赵雯的指示下，趁着郑宝贤入府膳房混乱之际，偷偷将鲜百合放进楚亦姝的莲子百合羹里；借着给墨韵轩送东西的契机，几次将春儿支走，给赵雯创造添加鲜百合汁的机会。
“王爷，王妃，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都是奴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胆大包天做出这等错事，王爷，王妃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
“拖出去，杖毙。”
秦王冷面无情，眼含杀意。
王府里伺候的下人，竟出了这样被人收买、背信弃主之徒，实在可恶！若不严惩，往后这王府不知还会乱成什么样子！
“……”
听到秦王要将小凌子杖毙，郑宝贤心里实在畅快。
不过，这还不算完。
她目光厉然扫向跪在地上的赵雯，正想说：“王爷，赵氏这毒妇要如何处理？”
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轻易放过了！
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雯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想治我的罪？做梦呢！便是哪日你郑庶妃失宠了，我都不会有事！”
“疯了——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