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应该在京城秦王府么？
    她怎么会来了草原上？
    等等！
    楚亦姝意识到什么，面容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汪玉言，咬牙警告她：“汪玉言，不管你和你父亲在谋划什么，如今，都还有退路可言。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呵呵呵呵，退路？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啊。”
    汪玉言笑得身体乱颤。
    她摆摆手，让把守的士兵退下。
    她到楚亦姝面前，眸光赫然一厉，伸手死死掐住楚亦姝的下巴，逼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汪玉言咬牙切齿、双目猩红。
    又笑了。
    “楚亦姝，今日的事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只要成事，我同我父亲便是清君侧、除奸佞的大功臣。新皇登基，我父亲便会是护国大将军，而我……”
    汪玉言扬着头，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新皇应允，会封我为新的皇后。”
    皇后之尊，母仪天下，人人敬重。
    这样的尊崇，近在眼前，她为何要退？
    她为何要回到秦王府那个吃人的地方，遭受他人的白眼，遭受秦王的漠视？
    汪玉言越想越恨，锐利的指尖几乎快要掐破楚亦姝的下巴。
    她狰狞着盯着她：“我和我父亲为秦王做了多少，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你不过一个西北低贱出身的野路子，凭什么一进王府就夺走了王爷对我的宠爱？你弟弟又算个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妄想取代我父亲、超过我父亲？”
    “凭什么？！凭什么？！！！”
    汪玉言一发狠，用力把楚亦姝推在地上。
    她自上而下睥睨看蝼蚁一般看着她，“王爷既然这般有眼无珠，看重你和你弟弟，而不是我和我父亲。那好啊……”
    “往日，我和我父亲将他推上风光无限的高位，如今，我们便要重新将他拽入地底，打入地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汪玉言！你清醒一点！别再骗你自己了好么？”
    楚亦姝盯着眼前痴狂的女子，深深摇头。
    什么新皇继位之后会封她为皇后，这样的话她也信？
    她侍奉过秦王，背叛过秦王，新皇怎么可能真的信任于她？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用来哄住她、利用她的漂亮话罢了。
    楚亦姝看着她，将最初的话再说了一次：“现在，立刻，去找到你父亲，不管什么事情都让他停下来，这样，你们父女二人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如若不然——”
    “楚亦姝，你给我闭嘴！”
    汪玉言一脚踩在楚亦姝身上，“我看你才该清醒清醒！！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如今你落在了我的手上，你根本没有资格高高在上、悲悯众人一样劝我。”
    汪玉言蹲下来，再次掐住楚亦姝的下巴，语气阴狠得似是地狱恶鬼，“我告诉你！端王殿下马上就来了。等端王殿下拿到即位诏书，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你加倍尝尝我之前所遭受的痛苦和绝望。你说……”
    “曾经端方如玉的秦王一朝成了阶下囚，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被无数最卑贱的人欺辱，他会是怎样的心情？那时候，你猜，他是会心疼你，还是会厌弃你？”
    “你疯了，汪玉言，你是真的疯了！”
    “我没疯！”
    “哒哒哒！哒哒哒哒！！”
    汪玉言得意间，震天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同时，秋风之中，还传来了端王威严万千的高喊：“逆贼秦王，不孝弑君，苍天震怒！”
    “此子当诛，以平天怨！”
    “清君侧！杀贼王！！”
    “清君侧！杀贼王！！”
    “……”
    汪玉言瞧着端王领着一千精兵，冲进围场之中，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得意。
    她回头幽幽看着楚亦姝那张叫她痛恨万分的脸，“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什么秦王，很快就会连猪狗也不如了。而你……”
    “来人呐！”
    汪玉言站直身体，迎上阳光，享受此刻的胜利，“将这个女人给我带下去，拖到人最多的地方，扒光她的衣服！”
    她不是觉得自己貌美么？！
    那好啊，她就成全她，让所有的男人都看看她不着寸缕的样子究竟有多让人着迷！
    “是！”
    “是！”
    几个士兵齐声一呵，阔步上前，要把楚亦姝从地上给拽起来。
    然——
    “咻！”
    “咻！”
    “咻！！”
    三道又快又准的飞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刺进了那几个士兵眼中。
    撕心裂肺的惨叫，赫然响起。
    下一刻——
    “咻！”
    “咻！”
    “咻！”
    几道锐利的飞箭夹杂着几支锋利的袖箭，朝汪玉言射了过来。
    “臭婆娘，从我姐姐身边滚开！”
    “楚姐姐别怕，我们来了！”
    金光之下，骑着快马的楚归洵和春儿奔驰如闪电，而他们身后——
    乌钊寒眸如铁，拔出长刀，直指青天。
    “端王大逆不道、擅离京师，意图谋反！”
    “受其蛊惑者，放下兵刃，不再追究。”
    “若有从之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