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月镜与炎凉镜相连,所以凡间的未然之景,薛夫人已经从前者中得知。在当日的短暂交流里,青舍因为好奇,几乎将乌凡的事情打听个遍,虽然知道得不算详细,却也知道了个大概。所以取得灵阴棒便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就是为了让未来之景一一实现!“太阴王大人!”青舍才刚来到野鬼村,便听到一道呼声响起,宛若莺啼。发觉此处有他人存在,青舍立刻警惕起来:“是谁?”“礼殿银风,叩见太阴王大人!”话音刚落,那声莺啼再次响起,有一道银光落在了自己眼前。虽然没有过接触,但他知道青鬼王身边有二位侍女,一唤银风,二唤弄月。“银风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一听到这个名字,青舍便松了口气,“银风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银风站起身来,道:“回太阴王,是殿主让我在这等你的,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青鬼王?她怎么知道我要来?”青舍闻言有些错愕,毕竟自己要来的事情,他谁也没有告诉。银风闻言连连摇头。“青鬼王都和你说了什么?”见到银风一脸不知情,青舍只能换个问题。“殿主只说让我等在野鬼村门口。”银风道。“没了?”“没了。”见到银风不似说谎,青舍也是有些无奈:“既然是青鬼王的安排,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银风姑娘先随我来吧…”当初青舍魂体脱离肉身,都是赵长生的安排。而后者为了让他顺利来到地府,一路上也有暗中派人指引,让他在渡过这些“试炼”时没有遇到太多波折,所以虽然青舍是“二进宫”,却对野鬼村并不熟悉。此刻他刚进入到野鬼村,便觉得其中有一道怨念四处飘荡,想要仔细探寻却又难以捕捉。“太阴王,这边。”正在他愣神之时,却听银风再次开口,招呼他向一侧走去。青舍愣了下,却还是跟了上去。二人越走越深,青舍也感觉到那怨念越来愈浓,虽然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却还是会让他一阵不舒服。尤其,是其中传来的一阵咿咿呀呀怪叫声…“银风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本来来到野鬼村是自己的事情,银风的出现却让他显得十分被动。“不清楚。”银风道,“我只是在按照青鬼王安排的路线前行。”青舍闻言一阵苦笑:“你刚刚不是说,青鬼王只是让你等在门口吗?”“没错。”“那接下来呢?”“没了…”青舍哑然,只能再次无奈摇头,不知道青鬼王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既然已经来到野鬼村,青舍也没有太多担心,毕竟自己来此只是为了隐藏灵阴棒,让银风为自己引路也耽搁不了什么。于是,他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哪里是“风水宝地”,能让自己将灵阴棒完美隐藏,能在乌凡到来时,不经意地送到对方手中…“太阴王大人,青鬼王说的就是这里了!”青舍正在四处打量,没想到银风会突然停下。好在他动作敏捷,一个侧步跳到了一边才没有发生尴尬状况。循着指向看去,只见银风说的地方竟是一片黑气缭绕的空地。尤其是在那空地四周,还有一群野鬼虎视眈眈,却又十分矛盾地瑟瑟发抖不敢上前。青舍并不觉得这些野鬼会对灵阴棒造成如何威胁,却也不会当着它们的面将灵阴棒藏到此处。所以就算此处的确空旷,却也不会是掩藏灵阴棒的上佳之所。“奇怪?人呢?”一来到此处,银风便是左右张望,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喂!你们知不知道戏鬼哪里去了?”见到银风看向自己,一群野鬼哪里还敢在此围观,皆是鬼哭狼嚎地四处逃也开来。“嗯?”虽然这群野鬼已经消散,但青舍却感觉周围的气息愈发压抑,尤其是之前感受到的那丝怨念,几乎要阴沉得滴出水来…“想那日…身蒙冤屈不见天,骸骨冰冷摆堂前;望乡台上观不见,供养阁下无白钱!可怜我一生清白坦荡荡,却落讥讽在凡间…”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青舍只觉周围的气氛好似巨石压顶,眼前的黑雾也化成了一片山河…青舍刚要出手,却被旁边的银风劝住。“吵死了!给我闭嘴!”说着,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向着黑雾掷去,然后便见这片山河景象忽然静止下来,化成了一匹黑布浮现在二人眼前。“银风大人…”那黑布受人训斥,再也不敢有多余动作,而是左右扭了一扭,然后朝向了青舍,“噫!真是好生惊奇!此地何来外乡人?”“戏鬼!不得无礼!”银风呵斥道,“这位是吏殿殿主太阴王!”“怪哉怪哉!好一个欺天瞒地之法,竟能游戏两界中央!”被唤作戏鬼这家伙连连咋舌,然后急忙恭敬起来:“戏鬼叩见太阴王!”说着,只见这块黑布唰啦一声摊在了地上。“呃…你起来吧…”虽然还不清楚这戏鬼是个什么东西,但看这架势倒也像是在与自己行礼,应该没有什么威胁。“银风大人,青鬼王与村长哪里去了?”戏鬼问道。“殿主大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掺和你这闲事!”话说一半,银风急忙对青舍解释起来,“太阴王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无妨。”青舍倒是没什么在意,“如果我猜的不错,青鬼王让你带我来,是为了这戏鬼吧?”银风连连点头:“殿主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青舍微微颔首:“那青鬼王还说了什么?”“没了…”银风忽然有些尴尬,然后一拍巴掌:“对了!殿主大人还说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合作?”青舍有些糊涂,他实在看不出这一块黑布能帮得上自己什么忙,难不成它还能擦拭干净那灵阴棒上的锈迹不成?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见那黑布忽然一抖,躲到了银风身后:“银风大人,吾总觉得这位太阴王对吾不怀好意?”可银风却没有理它的意思,而是对着青舍躬身道:“太阴王,既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先告辞一步了!”青舍应道:“辛苦银风姑娘了。”等到银风离去,这戏鬼更是浑身不自在:“太阴王大人,刚刚是吾失言,不该道出您的外乡身份,还请您能饶吾一命!”“什么外乡身份?”青舍疑惑道。“吾的意思是大人您虽然魂在地府,凡间却仍有躯壳…”戏鬼小心翼翼道。“你怎么知道?”青舍眉头一皱,毕竟有关自己的事情除了赵长生之外,知道的还不到一掌之数。“因为…吾本来也是同样…”戏鬼虽然想过逃跑,却也知道逃生无门,只能长叹一声解释起来。听戏鬼说,它是受人陷害,不得已将魂魄脱体想要躲避劫难。虽然此法的确奏效,但后来还是有意外发生…因为它的尸骨无人保存,最后只能曝尸荒野,戏鬼还没来得及附身回去,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了犬狼们的口粮。没有了躯壳依附,戏鬼当然不甘,只能带着怨气来到了地府。可是他心中执念太深,在来到野鬼村时发生了意外,以至于三魂七魄也被打散…就在他绝望之时,却有一人忽然出现,将他与体内怨气凝聚起来,幻化成了一块黑布模样,这才算是保住了性命。“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与那工殿的茶杯鬼一样,都是有灵之物所生…”青舍颔首道。“太阴王大人,此事吾未尝与任何人提起…不知能否抵消吾的言语过失?”戏鬼怯懦道。青舍哑然失笑,这家伙所以与自己讲这么一大堆,原来是想用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放心吧,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出手…”青舍无所谓道,主要是因为青鬼王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要将自己带来与这戏鬼合作。“戏鬼…”“吾在。”“青鬼王之前可与你交代过什么?”青舍问道。“唔…”闻言,只见这块黑布一皱,“青鬼王只让吾将此处空地守住,倒也没有其他交代…”青舍咧了咧嘴,怪不得那群野鬼一脸憋屈,原来是受到了戏鬼欺负。沉默片刻,青舍还是决定将灵阴棒拿了出来:“戏鬼,你可知道这野鬼村中有什么隐蔽地方能将此物隐藏?”虽然看不出戏鬼是何表情,但在见到灵阴棒的刹那,这块黑布竟然开始舞起了狂风。“台柱!吾的台柱有了!吾终于可以建立新的戏台!然后加入戏班子中!”“啊?”青舍不知道戏鬼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也是吓了一跳。“戏台?野鬼村不是有戏台吗?”虽然野鬼村不在自己管辖范畴,但关于其中的事情,青舍还是略知一二的。本来他听这戏鬼说话咿咿呀呀,便默认了它是在野鬼村中唱戏的,可听闻此言却是一阵糊涂。“咳咳…”戏鬼一阵尴尬,低声道:“因为青鬼王要吾占领空地,所以之前的戏台已经被她毁了…”“……”“但是太阴王大人放心!此事毕竟因我而起,为了恕罪,吾已经答应了村长,要为他建造新的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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